南江书院将招生年龄卡得很死,只招收二十周岁以下的,连准入门槛为举人功名的高级班在内,都需在二十周岁以下。
安国是每隔两年举行一次乡试,能在二十岁以下就成功考取举人功名的少年,各行省的加起来都不多,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可是南江书院不仅敢开高级班,还设下二十周岁这一年龄限制,其中所透露出的信息,让苏庆安不得不深思,所以他才会在稍作犹豫过后,再次临时改变主意,加入到报名队伍中。
不过他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眼前这位在文坛上的名声与影响力,都很大的张解元,会来这南江书院报名参加考核的行为,实在让他感到极其费解。
“在下久仰张解元大名,本打算趁这次游学之机,前去会安府拜访仁兄,却未料到,你我竟能在此相遇,实在是天随人愿,希望此事过后,在下能有机会向仁兄请教一二。”
张文谦的身上并没有少年成名所常见骄气,态度谦和的回道。
“苏贤兄过誉,能有幸与苏贤兄这位江东才子相互探讨学问,也是文谦的荣幸。”
两人刚聊了几句,就轮到苏庆安去参加考核。
在一位南江书院学子的带领下,进入到不远处的一间砖房中,映入苏庆安眼中的,是坐在前方的七位先生,只见年龄阶段不一,即有须发皆白者,也有看上去比他大不了几岁的青年。
领他进来的那位南江书院学子,则与另外一名学子坐到靠近门口的位置。
七位先生中,年龄最大的那位率先开口道。
“先介绍一下你的个人情况,包括,但不限于姓名籍贯、师从、性格、理想、特长与爱好等个人信息。”
七位先生的态度都很平和,衣着也很普通,与南江书院的学子般,身上的气质略显矛盾,可是不知为何,他们仍让苏庆安感到巨大压力。
那是一种有些类似他在乡试中举后,参加省府举办的鹿鸣宴时,被学政大人叫上前问时,面对一众官员时的压力。
“学生苏庆安,西江府人士,此前于江东省府墨香书院就读,拜在恩师余东泽门下……”
考核对方的许君延等人没有问他为何会来高台县,并报名参加他们南江书院的考核,只是按例抽出十道问题,对他进行考核。
答完之后,又让他亲自确认两位书院学子做的考核记录,并在上面按下中指与食指的手印后,才送他出去等候录取结果。
可惜的是,那位学子将他送出门后,示意他从另一个方向离开,没能与接下来将要参加考核的张文谦照面。
如此严谨的作风,结合那十道根据他的自我介绍,特意抽选出的颇具针对性的问题,让苏庆安对这南江书院更感好奇与期待。
因为他已发现,这场考核过程,对他而言,其实也是一个让他自我剖析内心,加深自我认知的过程,让他意识到许多自己过去一直忽略,或者说是无视的问题。
苏庆安没有留在原地等张文谦,而是去找自己的书童与小厮,他们两人已去参加初级班考核,南江书院虽然要求报名者身家清白,没有作奸犯科之类的污行,却没有禁止卖身为奴者参加考核,只要能在正式进入书院前消去奴籍,回归自由身即可。
考虑到机会难得,苏庆安便让青书与青墨都去试试,只要这两人能通过考核,他不仅愿意放还他们的身契,还可以帮他们出学费,也算是成全他们主仆一场的缘分。
太阳将要西落时,书院这边忙碌了一天的招生工作,终于到了即将告一段落的下班时间,陈凤琪一行驾车自红薯地返回,忙了一下午,总算获得几十亩红薯地产量的大概数据,让人感到十分欣慰与振奋。
身为南江书院的院长,高显同样穿着一身短打,落魄的这几年,他已经感受到这种衣服的便利之处,为陈凤琪驾车,是他早就干得十分顺手且熟练的活。
看上去跟普通车夫没什么差别,不管是庄上,还是书院里的学生,也都早对这一幕习以为常。
马车行至那处停车场,同时也是分别前往书院、书院外的街道及李家大宅的三岔路口时,高显一眼就看到往书院方向去的前方路边,此刻正聚集着一大群人,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事。
不管是他,还是身为李家庄最高话事人的陈凤琪,遇上这种场景,都不好视若无睹,高院长将车停在路口的同时,并回头对里说道。
“太太,前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可能需要过去看看情况。”
发现马车突然停下,陈凤琪就已经意识到,可能是遇上什么事,听到高显的提醒,她当然是一口应下。
没等刚下马的何柳过来搀扶,掀开车帘的陈凤琪就已动作利索的直接跳下马车,连转用来上下车的脚凳都不需要。
“东家太太好,高院长好。”
看到陈凤琪与高显过来,聚集的人群中得本地人迅速上前打招呼,并在随后高声提醒道。
“你们赶紧让开,东家太太和高院长来了,一个个的还都围在这做什,又帮不上忙。”
“有劳!”
陈凤琪从围观群众让开的通道走上前,看到被围在人群正中的,有三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其中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