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又突然道:“跟我就哦。”
“跟他是不是就是谢谢Arno?”
姜宜用牙签插着水果,看上去有点茫然,像是没反应过来。
陈兆抱着手,半仰在沙发上,慢慢道:“你真的不记得在击剑室外发生的事?”
姜宜放下叉子,摸了摸鼻子说记得。
陈兆又扭头盯着他,突然面无表情道:“你根本就不记得。”
“下雨那天你收了我的糖,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跟我说好的。”
“第一天我比那个姓陆的先从击剑室出来找你,我站在你面前问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楼下吃冰淇淋。”
“你跟我摇头。”
“我问你真的不去吗?你回答我一个嗯。”
姜宜越想越有点茫然。
陈兆继续面无表情道:“然后那个姓陆的就从击剑室出来,你走上去,那个姓陆的当着我的面给了你一大抓糖。”
“你跟他说谢谢Arno。”
最后一声,陈兆还特地模仿了一下小时候的姜宜声音,显然要比那声“嗯”可爱不少。
姜宜:“……”
他有点迟疑地望着陈兆,似乎在想到底有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酒吧里的音乐震耳欲聋,在“咚咚”响的鼓点音乐中,姜宜好不容易才从脑子里翻出了那点回忆。
好像真的有那回事。
那天下雨,他没有睡午觉,下午在击剑室等待Arno时迷迷糊糊睡着了,隐隐约约记得有个小男孩给过他糖。
还跟他说了一些什么话。
好像是——“明天你也会在这等人吗?”
“明天你等我好不好?”
“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那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姜宜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答应了下来。
十几年前他收了别人糖的事情被翻出来,刚开始还一问三不知,姜宜显得有点尴尬,
他下意识拿起面前桌面前的一杯酒,掩饰性地喝了一大口,见陈兆盯着他,他偏头又喝了一大口,看上去似乎有点心虚。
陈兆知道自己记仇得很,报复心也强。
但没道理这一件破事记了十多年。
但是就是那么没道理。
他就是记了十多年。
哪怕出国后他依旧记得这件事。
他记得十几年前在击剑室,自己永远都是一个人出门和回家。
直到有一天,他在击剑室外的长椅上发现了一个很漂亮的黑发小孩。
小小一个,总是坐在长椅晃着腿专心致志地等待着,跟个粉雕玉琢的洋娃娃一样。
有时候穿带有小熊的背带裤,有时候穿着针织背心和小白衬衫,有时候低头玩着小鸭玩具。
后来在下着很大的雨那天,他主动走向那个漂亮的小孩,给了他一个糖,问他以后能不能在击剑室外等他。
那个小孩睡得有点迷迷糊糊的,见他来还努力睁眼,接过他手中的糖,带着点鼻音软乎乎地说可以。
第一天陈兆比谁都要早出击剑室,他甚至连自己的护具都没来得及收好,就匆匆地跑了出去。
但那个漂亮的小孩好像不认识他,一直都在对他摇头,说的话也只是一个嗯。
陈兆又看见击剑室里那个打得最凶的金发小外国佬走向那个小孩。
他明明笑都没笑,也没有对那个漂亮小孩说可不可以,脸还是一如既往地看起来冷和臭。
那个金发小外国佬只是像他昨天一样递给小孩一颗糖。
那个漂亮得像洋娃娃的黑发小孩就眉眼弯弯,对着他软声说:“谢谢Arno。”
从此以后,陈兆就从看金发小外国佬不爽变成凡事都要跟这个小外国佬抢一抢才行。
其实出国了后陈兆也模糊地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得那么久。
说是记仇,不如说是嫉妒。
嫉妒当所有人都一个人回去时,击剑室长椅门外却永远有个小孩等着Arno。
1陈兆吐出一口郁气,微微闭上眼。
他以为长大以后的姜宜会讨厌那个姓陆的。
毕竟陆黎的占有欲但凡是长了眼的人都能看出来。
这种几乎偏执到了病态的占有欲对于没有爱的人简直就是毁天灭地的打击,双方都会被折磨得遍体鳞伤。
但是想到刚才姜宜的反应,陈兆又觉得自己的挑拨简直就是相形见绌。
陈兆在闭眼的时候,姜宜就扭头假装喝酒。
等喝了好几杯后,他一抬头,就看到睁开眼的陈兆错愕地望着他。
姜宜觉得自己脸颊热得厉害。
可能是心虚得脸颊发烫了。
他挠了挠自己的脸庞道:“我不是故意忘记的。”
“那天我下午我好像在睡觉,听不清你说什么……”
姜宜觉得自己说得有些乱七八糟,他有点奇怪,拍了拍自己的脸,然后努力组织语言道:“第一天好像……”
“好像……”
他有点迷茫地停了下来,似乎是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陈兆错愕地望着大理石桌面上的两瓶鸡尾酒。
两瓶鸡尾酒全空了。
他不震惊姜宜喝完了那两瓶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