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有四五个老师，闻言都抬起头，看到红着眼睛的卷卷，以及脸色冰冷来者不善的田甜，大家心里便了然了。

小学就那么点大，哪个班上发生了什么事，不出半天全校皆知，卷卷被老师罚站的事，几乎所有老师都知道了，其实他们都觉得数学老师这样做有点过分了。

卷卷这孩子虽然成绩不太好，可上课安静，课外也不闹事，而且卷卷也只是数学差了些，语文和英语还是蛮好的，在班上的成绩算中上，模样也漂亮，跟洋娃娃一样，其他老师都蛮喜欢卷卷的，唯独数学老师。

数学老师冷笑了声，心里对卷卷更加厌恶，学习不好还告状，她真是倒霉透顶才会分到这种笨蛋学生。

“楚坤林妈妈，楚坤林的数学成绩非常糟糕，我多次和你们家长沟通过，家庭作业一定要认真仔细检查，订正错误再签名，可你们却每次都不检查，只是签个名交上来，昨天的家庭作业，十二道题错了十道，只对了两道，这样的作业质量我真没法说什么，楚坤林上课根本没认真听课，课后也不认真做作业，还请你回去后严格要求楚坤林，提高数学成绩。”

数学老师理直气壮地说着，她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错了，全是楚坤林家长无理取闹，她当老师的惩罚学生理所应当，只是罚个站而已，现在的小孩子真娇气，全让父母宠坏了。

卷卷紧挨着妈妈，小手拽着妈妈的衣角，羞愧地低下头，都怪他太笨了，都是他的错。

强烈的自责让卷卷深深地厌恶着自己，姑姑说，爸爸妈妈以前读书都很优秀，每次考试都是满分，弟弟学习也很好，只有他是家里的异类，算数都算不清，他给爸爸妈妈丢脸了。

眼泪又蓄满了，滴在了鞋尖上，卷卷甚至觉得，他这样的垃圾，不配活着，不配当爸爸妈妈的儿子，不配当弟弟的哥哥。

耳边传来了妈妈的声音，“请问老师，我儿子的家庭作业做完了吗？”

数学老师犹豫了下，回答道：“做是做完了，但是……”

“字迹工整吗？”田甜打断了老师的话。

“工整也算工整，但是……”

数学老师心里恼火，隐约觉得这个楚坤林妈妈，很可能和她那口子一样的德行，难怪会养出楚坤林这么笨的儿子。

田甜再次打断，冷声质问：“照老师这么说，我儿子的家庭作业完成得非常认真，他的学习态度也非常端正，请问老师为什么要处罚他？”

卷卷不敢相信地抬起头，妈妈不怪他吗？

妈妈不嫌他笨吗？

数学老师气极了，每次说话都打断她，这一家子素质太差了，她恼火道：“我刚才说过了，楚坤林的作业错了十道，正确率太低，而且我处罚楚坤林，和作业没关系，他上课没认真听讲，我当老师总还有资格处罚学生吧？”

田甜表情很平静，语速不疾不徐，“处罚的事一会儿再说，现在我们先说作业，楚坤林的数学天赋确实不太高，但他一直都很认真地学习，不是每个人都是数学天才，这一点你当老师的肯定比我更清楚，如果每个孩子都是天才，国家也用不着办学校了，都在家自学就行，你们老师这个职业也会消失。”

其他几个老师见苗头不对，这个楚坤林妈妈不是善茬啊，来势汹汹，咄咄逼人，嘴皮子也利索，说话有理有据的，看样子今天这事不能善了了。

有个老师悄悄出去了，她去找校长，这事还得校长出面，否则闹起来学校名声有损。

田甜不给数学老师说话的机会，继续说道：“至于楚坤林的数学作业正确率不高，我觉得很正常，也正说明这是他的真实成绩，家庭作业是检验学生上课成果的最好办法，老师认真仔细地批改家作，才能察觉班上学生的成绩差异，才能发现学生的不足，从而改进教学方法，

如果连这个步骤都省略了，请问老师上课还有什么意义？你怎么知道学生学得怎么样？你这样和机器人有什么区别，国家也用不着花那么多钱养一群没有感情没有责任心的机器人老师了，直接弄人工智能就好，省时省力省钞票，也省得让孩子受气！”

不愧是写的，田甜的言辞比楚鹏犀利多了，几句话就让老师失业，数学老师气得七窍生烟，脸色铁青，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当爹的不是东西，当妈的也不是玩意儿。

“我只是个小老师，说不过你，既然你对我这当老师的不满意，那就转班吧，我教不了你儿子。”

数学老师故伎重演，又想拿这招威胁，以往百试百灵，家长一听这话就吓得立刻求饶，再不敢挑刺了。

只不过，她这回遇上的，是比楚鹏还头铁的田甜，眼里向来进不得沙子的。

田甜平静的脸色终于变了，质问道：“老师是在威胁我吗？因为我提出了老师工作上的错误和失职，所以你拿我儿子上学这事来威胁？请问老师你师德何在？再请问你哪来的这么大的权力？我儿子上贵校，是上面按照学区划分的，有白纸黑字的文件为证，九年义务教育也是国家规定的，每个孩子都有权利享受，老师你要剥夺我儿子受教育的权利吗？”

数学老师面色大变，心里有些后悔了，从教二十年，她还是头一回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