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打算开口,宫侑的声音就先他一步传达了出来,“北前辈,为什么你能和廖雪步关系这么好呢?”
“喂Samu……!”眼看着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宫治扒拉了一下他的肩膀,但却被宫侑无情的甩开了,“准确的说,为什么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完全不一样了呢?!我们要怎么做才能像北前辈一样,让他露出那样的表情呢!?”
他的问题以及从语气中流露而出的不甘和无措让北和宫治都愣了片刻。
对啊,为什么呢?
明明以前总是那么冷淡的漠视着一切,就像是神明一样高高在上的【没有心的怪物】,为什么再次见面之后,变成了这副他们不再熟悉的模样呢?
在那一刻,他的情绪也被牵动,眉头无意识的皱了起来。
注视着双胞胎们同样不甘的神情,北信介理解了什么,他微微垂下了双眼,淡声道:“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
双胞胎瞪大了眼睛,难以接受他的回答:“诶!?”
下一刻,这个一向沉稳的前辈的眉眼变得温和了些许,朝着两人露出了一个算得上柔和的表情来,“因为我也不知道啊。”
还在很小的时候,他、白石还有雪步三人寒暑假总会因为彼此的奶奶们要聚会,连带着作为孙子的他们也会聚起来玩个两三天。
或许因为大家都喜欢奶奶,他们三个性格各异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都有些奇怪的孩子十分融洽的成为了朋友。
当时还是小学生的北信介发现了,廖奶奶家这个叫做廖雪步的孩子有些特别。
明明同样是吃饭喝水和奶奶撒娇,他却好像总要先观察他和白石再行动;明明是一样在做着表情,他的喜怒哀乐却像自带了枷锁一般吝啬又不真切;明明长着一张很可爱的脸,却总是在奶奶之外的地方表现得很成熟很可靠;明明是最小的弟弟,却会在关键时刻站出来保护他和白石。
那一年的夏天,为了抓住独角仙而结伴进入树林的三个孩子遭遇到了一条毒蛇,在它即将扑上来的时候,小小的银发男孩先一步将他们两人扑倒了,也因此让他们躲过了一劫。
尽管在回家的路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当到家的时候,雪步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廖奶奶当即把回到北家的两人送去了医院做检查,但结果是被蛇伤的只有雪步一人。
他的手臂上有着两个可怕的牙印。
小小的北信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呆呆的注视着这一切,医院特有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腔,耳边回荡着刺耳的耳鸣声,世界好像快要崩塌了。
明明被咬的人不是他,他却痛苦又难过的哭了出来。
为什么我没能够察觉呢?为什么我没有更加细致的观察他呢?如果早一点发现的话,如果能够早点提醒大家不要做危险的事的话……
好在那条蛇只是小蛇,毒性也不强,在注射过血清之后,雪步皱紧的眉头才逐渐松下来。
但北却始终认为雪步被咬伤是自己的责任,想要在对方醒来的第一时间和他道歉,他就这么执拗的站在雪步的病床边上不愿意吃饭也不愿意喝水,就连自家奶奶来接了也不想走。
最后奶奶们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留他下来一起陪床。
当时廖奶奶摸了摸他的脑袋,声音温柔的说道:“小信,不可以露出这副表情啊。”
“小雪他肯定也不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廖奶奶说着,目光有些难过的落在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双眼紧闭的男孩身上,“你们是小雪第一次主动结交的朋友,虽然他不擅长表达自己,但实际上真的很珍惜你们,要不然也不会这样奋不顾身的保护你们了,对吧。”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朋友因为自己受伤的事难过,他肯定也会难过的吧。”
阿雪会难过吗?他喜欢自己和白石吗?
北信介不知道,因为在他眼中,这个孩子的一切总会给人一种雾里看花的迷蒙感,他看不清他的真心,只有在聊起奶奶的时候,那副有些高兴有些雀跃的模样才不像装出来的。
说不定他只是听了奶奶的话,和他们成为了朋友而已。
“廖奶奶怎么知道的?”当时的北这么问道。
廖奶奶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因为你们都是真心的把他当成好朋友啊,虽然相处时间短暂,但小雪他一定能够感受到的。”
在雪步苏醒过来之后,北第一次看到了要强的廖奶奶崩溃的大哭的样子,他也是头一次在雪步的脸上看到了最真实的无措神态。
只不过唯一一点让他感到安心的是,这个曾经在北信介眼中有些成熟过头了的弟弟,终于露出了符合这个年纪的孩子会露出的表情来,他求助一般的看向了自己,北张开了双臂,回了他一个抱抱的动作,这时雪步才慢慢的抱住了奶奶。
后来,雪步从奶奶那里了解了情况之后,对北信介的第一句话却是:“这件事不要和白石君说,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