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纷,到处白茫茫一片,城外积雪盈尺,一辆装满死尸的牛车向远处驶去,留下一道深深的车辙。
苍茫的雪幕中,一眼望去全是被积雪覆盖的坟头。
乱葬岗子本就荒凉,大雪下着更显得冷落沉寂,甚至有些阴森恐怖。
不远处的雪地里站着几名老年人,正袖着手在那里不停地跺着脚避寒,这里已经挖出了一个大坑。
牛车在大坑前停下了,赶车的掸了掸身上的雪,插了长鞭,从车把上跳了下来,对那几名老年抬尸人说道:“轻点!”听声音竟是义忠郡王。
一名老年抬尸人:“这位差爷,难得您有这个慈悲之心,只是他们都是罪人.”
又一名老年抬尸人:“上面特意交代了,这些人都是卖国求荣的汉奸,不允许留坟头。”
另一名老年抬尸人:“自作孽,不可活。自己造的孽得自己受。”
剩下一名老者说话了:“别说了,快抬吧,说是三四百具死尸呢。”
看着他们像扔一口死猪似的将尸体扔进坑里,满脸胡须的义忠郡王眼中立时闪过一瞥阴寒的光,将一只手慢慢伸进了衣襟里,握住了一把短剑的剑柄。
“啪!”最后一具尸体被扔在土坑里。
义忠郡王立刻从衣襟中抽出那把短剑,上前将喘着粗气的四名老年抬尸人捅倒在地。
四人在雪地上挣扎了片刻,便没了声息。
“哼”了一声,义忠郡王望了望土坑里的尸堆,然后深深地一揖。
做完了这一切,义忠郡王将脸上的胡须一扯,显出了原本年轻的脸庞!
就在此时,一阵马蹄声杂沓而来。
老管家张伯领着几名随从驰马而来。
马队奔至义忠郡王面前停住了。
老管家:“王爷,都准备好了。”
义忠郡王点了点头,接过一名随从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走吧。”说着,回头望了望巍峨的北京城楼,猛抽一鞭,那马嗖地蹿了出去。
老管家和众随从一齐挥鞭跟了上去。
远远地,又一辆装满死尸的牛车缓缓地驶来.
慈宁宫
以皇后为首,后宫的妃嫔都来了,满满地站了一屋子人。
太后靠在床头的高枕上,脸儿黄得像蜡,翕动着嘴唇,半晌才说出话来:“去叫皇帝来,叫皇帝来。”说着,咳嗽起来。
皇后连忙上前给她轻轻地捶背。
太后一把推开她,喘着说道:“叫他过来.”
皇后哪里敢接话,立刻跪下了。
元春等人连忙跟着跪了下去。
太后挣扎着就要起身,皇后忙说道:“母后,您躺着。”
“扶我起来!”
太后喘着气喝道:“他不敢来见我,我就去见他.”
就在这时候,戴权急匆匆走了进来,在太后面前跪下:“老奴给太后请安。”
皇后心里一松,对太后说道:“儿臣告退。”接着对满地的妃嫔们说道:“走吧。”
元春等人一齐叩了个头,又一齐站起,随皇后退了出去。
太后睁着那两只枯瘦的大眼,望着戴权:“皇帝呢?”
戴权:“回太后,皇上去了龙首宫”
“哼”了一声,太后:“真是个孝顺的好儿子!”
戴权马上明白了,没有搭腔。
太后:“老话说,‘打虎还靠亲兄弟’,我不奢望他能提携他的亲弟弟,也不能就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处置他吧!还把他关进宗人府,圈禁一年!”
戴权连忙说道:“那是内阁拟定的。陛下说了,关半年,磨磨王爷的脾性儿。还嘱咐宗人府,决不能让王爷受一丁点委屈。”
太后脸一沉:“你是来邀功的?”
戴权:“老奴不敢。”
太后:“为何非要将忠顺关进宗人府?就这么碍他的眼!”说完,两眼紧紧地盯着戴权。
戴权犹疑了一下,答道:“不敢欺瞒太后。忠顺王爷卷进了义忠郡王的案子.有人提供了证据。”
太后忙问:“是谁?”
戴权:“这、这”
太后厉声喝问:“是谁?”
戴权见太后逼问得如此之紧,只得答道:“是原兵部左侍郎贾雨村。”
太后一怔:“是他?”
戴权:“老奴不敢期满太后!”
“无耻小人!”太后突然说道。
一阵沉默之后,太后接着说道:“告诉皇帝,这样的奸妄小人不能留在身边,让他去地方任知县不要说什么‘后宫不能干政’,他要敢待在京城,我让人将他杖毙了!让他今天就走!”
戴权叩了个头大声答道:“是。”
太后摆着手:“好了,你回去吧。”
戴权又叩了个头,爬了起来,退到了外殿,这才抬起了头,想着贾琥许诺的兴隆街上的三进大宅,那兴奋再也掩饰不住,昂首向外走去。
宁安堂后院
贾琥刚洗完澡,盘腿坐在炕上。
贾敬正盘腿坐在对面,臂抱拂尘,手拈法指,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咒语。
二人中间的炕几上,一支宫香浮着袅袅青烟。
琥珀默默地给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