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琥转望向林如海。
林如海手一挥:“太费事了,还危险。”
那官员依旧望着贾琥。
贾琥手一抬:“下去吧。”
“是。”
那官员拱手一揖,朝那几名兵丁使了个眼色,又走上了码头。
那几名兵丁松了口气,抬着那两顶空着的小轿跟了上去。
林家人面面相觑,这还是那个黑心的河道衙门吗?
贾琥又望向林如海:“家里已经准备好了筵席,岳父大人,请吧。”
林如海点了点头,眼睛望向林家的客船:“这么多人好安排吗?”
贾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林家的女眷下船了,不算多,但也不少,走在前面的十几名戴着帷帽的妇人应该都是林黛玉的伯母婶娘,算上后面的丫鬟婆子,乌泱泱一大片。
啧!
看来随着林如海的升迁,林家的族人又重新聚拢到了一起。
可惜,绝大多数都是出了五服的旁支,不能用。
想到这里,贾琥对林家众人说道:“贾家后街上还有几处宅院,大家就委屈几日吧。”
林家众人纷纷摇着手:“不委屈,不委屈”
贾琥一笑:“岳父大人,请吧。”说完,搀着林如海向码头走去。
林家众人连忙跟上去.
马鞭齐挥,一辆辆装满着大小箱子的马车、骡车驶出了码头
不到半个时辰,两江总督林如海携带重礼进京嫁女的消息传遍了大街小巷,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车队让生活在天子脚下见惯了大场面的老北京们惊掉了下巴,有人羡慕,也有人嫉妒,还有人在怀疑林家财产的来源,一时间议论纷纷。
乾清宫
戴权捧着司礼监的急递从殿外走了进来,刚走进偏殿殿门便看见乾清宫副总管蹲在一个小火炉前,扇着扇子,在熬着汤药。
满殿的蒸气和药味。
戴权走了过去,问道:“不是让在药房煎药的吗?”
副总管扇着扇子:“陛下的意思。”
这时,建武帝的咳嗽声传了出来。
戴权捧着那份急递快步走了进去。
上书房内,建武帝正坐在御案前批阅奏章,不时咳嗽两声。
戴权走到隔间提来铜壶,走到御案前把茶沏上,然后把那份急递摆在御案上,捧起那碗茶递过去:“陛下,您喝口热茶。”
建武帝抬起头,他的脸色苍白暗淡,十分憔悴,接过茶喝了几口,望着那份急递:“哪里来的?”
戴权又拿起那份急递,答道:“司礼监从西北发来的急递,忠靖侯史鼎和忠勤伯赵翼率领的大军于七月初五攻破了迪化城,并于十一日在西山伏击了一支由罗刹人和叛匪组成的乱军,两战共斩获首级三万余。”
建武帝眉一皱:“这么多?”
戴权清了下嗓子:“其中近半是跟随叛匪从西北边疆过来的生民,手上都沾着汉民和当地百姓的血。”
建武帝点了点头。
戴权接着说道:“西北的战事今年肯定是结束不了了。”
建武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戴权又从袖中掏出一张名单递给建武帝:“这是武学那边按照陛下的意思挑选出来的表现优异的学员名单。”
“哦?”
建武帝接过名单一看,眉间不禁一动,纸上密密麻麻写了二三十号人的姓名和出身,竟大半是勋贵子弟,而且都是在最靠前的位置。
看着看着,建武帝眼光一闪,问道:“这个贾环是元妃弟弟?”
戴权:“回陛下,这个贾环是德妃娘娘的庶弟。”
建武帝想了一想,将名单往御案上一放,问道:“林如海进京了?”
戴权答道:“是。还带了两大船的嫁妆,引得满城议论。”
建武帝轻轻一叹:“朝廷养着那么多官吏,朕就没看见几个好东西。不是想往上爬,就是想往自己兜儿里抓钱。就拿林如海来说,官声和民望都极好,但他在两淮盐政任上也积了不少钱。还有王鹤堂,他从江南也带了不少钱财回来”
戴权笑了笑:“水至清则无鱼。名和利,他们总要喜好一样的。”
哼了一声,建武帝:“关外怎么样了?”
戴权:“正要启奏陛下。一切顺利,九月中下旬,各部族首领贵族就会入京。”
建武帝:“好,这件事你要盯紧了,不可出任何的差错。”
戴权:“是。”
这时乾清宫副总管捧着药从外殿进来了,“陛下,该进药了。”
戴权走上前双手接过了碗,自己先喝了一口,这才走到御案边,说道:“正好,不烫。陛下赶紧喝了吧。”
建武帝沉默了片刻,接过碗,飞快地一口将那碗药喝了。
戴权笑了,双手接过碗时又说道:“王太医说了,陛下就是换季得了咳疾,吃几剂药就好了。病好了自然就不咳嗽了,不咳嗽了,夜里也就能安歇了。”
建武帝又沉默了片刻,然后望了望他:“你呀,越老越啰嗦。”
戴权笑了笑。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接着首辅王鹤堂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举起手中的军报,气喘吁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