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这样。”
他眼睫动了动,好奇瞧她:“姐姐,几年后的我,是什么模样?”
一语罢,晏寒来露出恍然之色:“你是我以后的朋友,那我们年纪应该相差不大——你叫什么名字?”
他问得直白,一时之间,谢星摇不知如何回应。
说老实话,她并不清楚……眼前这个直率蓬勃、满心憧憬的孩子,会怎样去想她所认识的“晏寒来”。
在《天途》里,他甚至被描绘成十恶不赦死有余辜的反派角色。
思忖一刹,谢星摇轻声开口:“你觉得几年后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身前的小孩呆了呆。。
“嗯……如果是我想的话,应该可以把《溯明剑法》练到第五重吧,最好还能交上几个知心的好友,一起降妖除魔。”
他心觉不好意思,害羞摸了下耳朵:“如果没能练到第五重,你不要笑话我。我会再努力的。”
他喉音清浅,尾音带了羞赧的笑。
谢星摇静静地听,喉中一哽,双眼莫名发涩。
……什么溯明剑法啊。
晏寒来连剑都没再拿过。
“姐姐?”
得不到她的回应,男孩抬眼:“怎么了?”
谢星摇张了张口,却没来得及说话。
——卧房宁寂,窗外只有声声虫鸣,猝不及防,陡然响起刺耳尖叫。
出事了。
心口一颤,谢星摇习惯性掐诀。
然而手中空空如也,没得到任何响应。
差点忘了,她以神识的形态滞留于此,连一具能被旁人看见的身体都没有,哪里还能掐诀念咒。
可是……
脑海中的思绪纷乱如麻,谢星摇看向身侧的青衣小孩。
她身无实体,对任何变故都无能为力,岂不是要眼睁睁看着晏寒来再遭逢一遍苦难,什么也做不了么。
这声突如其来的尖叫凄厉至极,晏寒来心有所感,推门而出。
房门被打开的刹那,接连响起更多哀嚎。
“这是——”
晏寒来神色微愕,求助似的望向她。
“当心。”
谢星摇给不出肯定的答复,神识散开,探向远处。
她感受到蔓延开的血腥气。
哭声、咒骂声、求饶声充斥耳边,仅凭声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就能想象出那些残酷而惨烈的画面。不断有妖力灵力爆开,满含杀气,不留生路。
等等。
妖力……和灵力?
妖力定是灵狐一族所出,而那灵力澄净浩然,丝毫不带邪魔之气,比起为非作歹的邪祟凶兽……
更像修道的人族。
这个村子看上去与世无争,怎会引来修士大加屠戮?
疑问刚刚浮上心头,院落大门被人打开。
是晏寒来娘亲。
比起不久前端庄温雅的模样,此刻的她狼狈许多。
云鬓散乱、衣衫破损处处,颊边染了不知是谁的血,在夜里荡开一抹殷红。
在她身边,跟着另一个哭哭啼啼的男孩。
晏寒来仓促开口:“娘亲——”
“小寒。”
女人将他打断,把哭哭啼啼的男孩推向他身边:“村子里出事了,是仙宗的人。”
仙宗。
谢星摇心头如被重重一敲。
……南海仙宗?
“有几只灵狐在城中作乱伤人,仙宗追来离川,非说整个村子都与那些灵狐同流合污。”
女人语气匆匆,狠狠咬牙:“他们声称要清理门户。你爹和顾叔正在竭力将他们拦下,你趁此机会,赶快带着小顾从后山走。”
“凭什么说我们同流合污!”
晏寒来蹙眉:“我们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爹爹是不是和他们打起来了?”
他说着便要往门外冲,被女人一把拉住。
“小寒,你听我说。”
她眼眶已是通红:“你爹他……我们能争取到的时间不多,就当是为了爹娘,你也要活下去。”
男孩浑身颤抖,渐渐停下挣扎。
“他们设下阵法,村子里用不了瞬移符。”
女人拭去眼角泪珠,凝视他双眸:“你们从后山离开,顺着小道一直走。你常去后山玩,知道路径对不对?一直走,不要停下,也不要回头,等出了离川,再找个地方好好休养生息。”
她拿出一个储物袋,塞进晏寒来怀中:“这里面有些银钱。你——”
话没说完,便听身后一阵闷响。
血腥气愈发浓郁,伴随有沉甸甸的威压铺天盖地。
饶是谢星摇,也生出骇然之意。
既然仙宗进了院子,那晏寒来的父亲……
女人用力推他一把:“快走!莫非要让你爹的牺牲苦苦白费么!”
这根本是穷途末路。
在令人心悸的杀气里,不到十岁的男孩咽下喉中哽咽,拉住身边另一个孩子的手。
晏寒来最后看她一眼。
女人苍白向他笑笑。
甚至来不及好好道别,他转身奔向后山。
哀嚎遍野,杀意如潮。
变故来得太快太突然,谢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