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被吓得说不出话。
他如今板着脸,说不定又会吓到人家。
默默柔下五官,左护法低声开口:“……好了。”
随即而来,是另一道柔和的女音:“好啦,还疼吗?”
左护法抬眸。
“以后要注意安全。”
大祭司笑得恣意随性,抚上男孩头顶,不知想到什么,笑意微微加深:“这个叔叔帮了你,不说声谢谢吗?”
小孩怯怯抬头。
他面容清俊,肤白如雪,大概是哪个世家的小公子,亦或哪位大能的爱徒。
沉默一刹,男孩轻轻应声:“谢谢叔叔。”
大祭司又摸摸他脑袋:“乖。”
男孩向他们道了谢,很快跟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道离开。
大祭司心满意足站起身子,听身边那人闷声道:“多谢。”
“这有什么好谢的。”
她眸光一转:“不过……左护法对初次见面的孩子都能那么温柔,为何面对我,总是冷冰冰的?”
高挑的黑袍男人沉默须臾。
令人心慌的寂静里,他尝试着放柔眼睛和嘴角,迟疑开口:“……这样呢?”
好呆。
大祭司没忍住笑意,蓦地仰头靠近:“不如再笑笑?”
冰块脸上,嘴角无比僵硬地勾了勾。
很像抽筋或哆嗦。
但她还是笑出声来:“我不怕你。”
左护法一愣。
片刻之后他才明白,这是对他醉酒时胡言乱语的回应。
“而且太可爱了——”
眼前的影子靠得更近。
他下意识想要后退,垂下眼睫,见到她柳叶般的眉,深邃幽暗的眼,以及朱红的唇。
大祭司道:“喂,让我吻一下吧。”
大庭广众。
光天化日。
可惜他来不及开口。
软玉温香,红唇如火,将所有言语尽数堵在喉咙。
耳根的红潮愈发汹涌,冷硬寡言的魔族凶神,头一回领会到了何为手足无措。
“不、不可。”
这个吻很轻,犹如蜻蜓点水一触就破,左护法趁着她退开的间隙低声开口:“礼不逾节,耻不从枉……这里有外人——”
对方笑:“你的意思是,想去没人的地方继续?”
左护法呆呆看她。
左护法:“万恶淫为首,道可道,非常道,人之初性本善……”
已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呆子。
默默施下一道隐匿术法,大祭司抬手勾住他后腰。他满面通红,没有拒绝,笨拙伸出手来,揽上她脊背。
于是她再一次仰头,无声笑笑。
不动声色等待三年,她从没这样耐心过。
——时至今日,终于能吃到了。
是甜的。
*
谢星摇来时,恰见天边一行仙鹤飞过,清风拂过流云,小阳峰中花雨簌簌。
头上的首饰有些繁重,她抬眼晃了晃脑袋,听身边的晏寒来一声轻笑。
谢星摇戳他胳膊:“真的很重嘛!”
晏寒来微微侧头,凤目轻勾。
可恶,美色惑人。
谢星摇还是第一次见他穿上大红的衣裳。
婚服的用料十分讲究,流云锦轻软如烟,下摆则以天山冰蚕丝绣出一幅淡金色海水云图,腰上的金边玉带虽无太多修饰,却衬出他矜贵傲气,长身玉立。
他的五官轮廓比常人更深,带有些许异域的深邃之感,一双凤眼凌然上挑,在红衣的映衬下,骄矜桀骜、貌如春夜海棠。
她的衣裳同样繁复,三千青丝被精心挽起,发间的金步摇掩着玲珑点翠玉钗,飞鸾华服逶迤拖地,外罩一层流金云纱。
在镜子里见到自己,谢星摇的第一反应是:好看!
小小的烦恼紧随其后:真的好重好麻烦哦。
大师兄多日前就开始准备,为今早的筵席做好了菜单——
左侧是修真界独有的美食,至于右侧,清一色摆着二十一世纪的餐点。
她方才粗略一望,就见到中式炒菜炖菜、日式回转寿司、西式牛排意面、泰式咖喱饭和数不胜数的甜点蛋糕。
白妙言、顾月生和云襄坐在一起,望见她,云襄双目含笑,欢欢喜喜挥了挥手。
谢星摇半开玩笑:“你们能聊上……不会在商量一起浪迹天涯吧?”
顾月生点头:“正是!可能还要加上昙光小师傅。”
“我们都是散修,一并在外,彼此能有照应。”
云襄道:“书院里的孩子都找到归宿,我也是时候出去走走了。”
白妙言温声:“云襄姑娘心有大善,以一己之力修建书院、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顾道友性情坚韧,捣毁了南海仙宗,能与二位同行,是我之福。”
倘若她知道云襄就是百年前的北地神女,大概会更为惊讶。
谢星摇颔首,目光一动,居然见到另一张似曾相识的脸。
她还没开口,意水真人就已朗声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小王吧!我听他们提过你,摧毁九重琉璃塔的大功臣。”
王成阙:“是的长老,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