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有过短暂的接洽,那像是一双蛇的眼睛,冰冷,滑腻,甚至有一瞬间,温时感觉她的瞳孔是竖着的。
愣了一下,温时准备过去一探究竟。
“让让。”五花八门的长相看久了,再怪异的乘客长相都造不成什么视觉冲击,温时挤出了一条歪歪扭扭的窄道。
对面的少年好像感知到了什么,已经迈出的步伐停下,目光冰冷地站在原地。先前的残酷行径让他得到了较为宽敞的移动空间,看见温时满头大汗挤过来得时候,扬起了手中钢管。
温时本以为那钢管是要对付自己的,不料最后关头却改变方向,直接朝他身边一位蛮横乱撞的乘客捅去。
喷射的血液飞溅在运动服的衣袖上,温时微微皱了下眉。
周围人进一步远离这对像是双胞胎兄弟的煞星,空气稍微得到了流通。
自始至终,少年的视线都没有偏移过,平静地扮演一个观测者的角色,看着温时明明有实力不被拥挤的环境困扰,硬要挤在怪物堆里。
“伪善。”他不带丝毫个人情感地评价道。
和同龄人比起来,少年时期的温时拥有着堪称极端的理智,与之相反,他的影子在杀戮上毫无克制。
温时很清楚自己的叛逆点为什么会投射在杀戮上,他有数次想要回去偷偷杀了裴鸿信夫妇,杀人放火还施彼身。
少年主动地贴近温时,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容露出截然相反的神情,和谐又分外怪异。
“我脖子伸得这么长,你明明可以一刀抹了,因为任务没直接要求厮杀,而我没有主动出手,你就绝不动手……”
轻易被看透的行为方式,毫无乐趣。
这个人规矩得让人心烦,少年开始思考要用什么最有乐趣的方式,杀了对方,流干最后一滴血,再抽出他的骨头。
面对杀机,温时只是安静注视着,像是看着十几岁时的自己,伸出手想要戳一下那充满敌意拢起的眉头。
少年用力一挥胳膊,“被支配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
温时认真反思,很确定自己当初没有这么讨人厌,终究是这孩子超常发挥了。
沉默的对峙中,藏不住的杀意萦绕在双方诡谲的心思中。
“超过一百个字了。”
一道幽幽的声音飘过来,打破了沉默。
姑娘的声线中带着病态的忍耐,望着少年开口:“你和他说了好多,却只跟我说了几句话。”
说到最后,几乎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我的孙……”
“咳咳……”温时险些呛到。
“没有叫你,我的孙只能有一个,”姑娘这才看了他一眼:“你有一群人关爱,我的乖孙却只有我……”
少年下意识说:“我也可以有很多。”
姑娘柔柔弱弱说着不会:“不,他们都会被我杀了。”
温时此刻的表情很难形容,他一言难尽地望着行李箱,老太太怯生生道:“年轻时不懂事。”
温时努力扯出一抹笑容:“没关系,您转型挺成功的。”
暴徒变社恐,这弯转了一千八百度不止。
姑娘阴冷的目光胶着在行李箱上,知道暂时杀不了碍事的原身,手指蘸着少年钢管上的血舔了舔,缓解杀戮的欲望。
无视舔血的一幕,温时不动声色捕捉这次见面得到的信息点。
或许是自己下游戏的时间不长,留给游戏制造翻版的数据有限,他的影子过于跋扈了。还有一点便是,平行世界的影子对自己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温时怀疑原因在于对方的独占欲,正如白裙姑娘所说,自己有很多人关爱,而她根本不具备杀了这些人的能力。
温时同情地望着少年,连朋友都不允许有,这被支配的程度远超自己啊
。
少年脸色有些难看。
“啊!”
惨叫层层穿透拥挤的人潮,传到这边声音不大,但里面的绝望却久久消散不了。
有点熟悉的声音,温时第一时间赶过去。
不管是玩家还是影子,都在往那个方向赶。
说句难听的,人命是死亡规则最好的探路石,通过玩家死亡前的经历,可以获知很有价值的信息。
凶残有凶残的好处,少年精准找到爬虫类动物的乘客,根据他的观察,这类乘客往往胆小懦弱,看到钢管暴虐地招呼后,会选择退让。
温时蹭了个免费开道,短时间内便顺着声源找了过去。
少年走在后面,几次想用钢管捅穿温时的心脏,奈何后者不是全无防备,行李箱里,老太太的眼睛一直没合上过。
靠近粗柱的地方,和宋炎一起被传送进游戏的新人玩家手腕脚腕齐根断裂,他浑身痉挛着,鲜血像开闸的洪水,疯狂倾泻。
“唔……”他的舌头也没了,连一句完整的句子都吐不出来。
周围一些乘客闻着血腥味寻来,有人已经对他断掉的躯干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
一只蜥蜴长相的人类率先忍不住,分叉的舌头朝血管处伸去。
舌头钻进血肉,玩家痛到想死。
已经有玩家和影子赶来了,站在原地没有更多动作。手脚和舌头都没了,肯定是问不出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