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哥就是齐哥呀,谢红兵和李林佩服的看着齐卫东骑车的背影,这时不摇不晃稳稳当当,仿佛不是骑在黑夜的乡间小路上,而是县城平坦的马路,这胆量就不是他们能比得了的。要不咋人家齐哥挣大钱,他们只能跟着喝汤呢。
可是这汤是真香呀。不枉他们忙活到大半夜,赶在天蒙蒙亮的时候,费劲巴力一车一车把红薯送到平安庄。谢红兵和李林一边喝着简易版酸辣粉,一边看向跟齐卫东在窗户下说话的夏菊花,想象不出这么一个跟他们娘一样普通的农村妇女,咋就当上了生产队长,还有那么一个“夏小伙”的外号。
不能干,不被男人们认可,是不会被人这么称呼的,虽然一个妇女被称为小伙,着实算不上褒义。
齐卫东也喝完一碗酸辣粉,正似笑非笑的跟夏菊花说:“婶子这手艺可真不便宜。”
“看你这孩子说的,婶子这算啥手艺。”夏菊花在齐卫东面前,一如既往的谦虚:“不就是想着能填饱肚子就行。要是填进肚子的东西味道好点儿,大家伙都高兴不是。”
高兴,咋能不高兴呢。齐卫东吸了口冷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婶子想填饱肚子,也不能让我饿着是吧?”
夏菊花笑一笑:“你是城里人,月月有供应粮,咋能饿着。倒是你这孩子太客气啦,还给婶子拿这么多东西,婶子都没啥还礼的。”说完,看着窗台上摆的整整齐齐的四瓶水果罐头和两瓶麦乳精。
这礼来得太奇怪了!
夏菊花打从一开始,就知道齐卫东不可能不打听自己的情况,却没想到他打听的这么快。不光快,知道了自己的情况之后,继续合作在夏菊花意料之中,可是带着这么些单独给自己的东西,夏菊花心里是真没底。
齐卫东却一脸的不以为然,笑了一下说:“婶子肯亲自给我换粉条,就是最好的回礼了,再要别的回礼,我不就成了贪得无厌的人吗。”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哪怕夏菊花不知道齐卫东每斤红薯四分钱就能拿到手,可是他敢开口用七斤红薯换一斤粉条,就说明这买卖他是赚钱的。不光赚钱,还能赚不少。
齐卫东赚多少钱夏菊花没有兴趣知道,平安庄的人这一次每斤粉条能赚二斤红薯,夏菊花已经很知足了。至于齐卫东拿亲自换粉条的话来点自己,夏菊花根本不当一回事。
红薯到手才是最让人踏实的,齐卫东觉得被忽悠了,心里不痛快,要敲打自己两句就敲打两句呗。
齐卫东说完话,一直等着夏菊花怎么答复自己呢,结果等来等去,等到的就是昨天晚上见过的,夏菊花近乎木纳的表情,生生让他觉得自己一拳头打进了棉花地里。
从跟这个农村妇女打交道起,自己咋就这么憋屈呢!
齐卫东不甘心:“听说婶子炒花生的手艺也不错,连供销社都抢着让婶子帮忙呢。不如婶子替我也炒一点儿,一斤的加工费,我出五分钱。”
这个便宜可比红薯换粉条大多了吧,眼前这个农村妇女还能不接着。只要她接了,以后还敢这么对自己吗?
夏菊花摇了摇头:“你又笑话婶子。你们城里人啥好东西没见过,还稀罕婶子炒的那点儿花生。再说那东西吃多了也上火,你们家亲戚要是真爱吃,你也劝他们少吃点儿。”
得,听明白了,你不就是要把卖粉条挣钱,坐实成替自己漏粉,是单纯的朋友间帮忙吗?齐卫东有些无语的看着夏菊花,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后面提的条件利益更大,而且还只是她一家能得,夏菊花怎么就不动心呢?
没错,齐卫东敢肯定,晚上自己来取夏菊花“替”(去它的替)自己漏好的粉条的时候,那里头一定包括了不少平安庄其他家的粉条。
不甘心失败的齐卫东,又咧嘴一乐,说:“婶子,眼看都要过年了,家里人也得做件新衣裳不是。要是婶子肯帮我炒花生,不管需要多少布,啥样的布,只管对我说。我保证不赚婶子的钱。”
夏菊花奇异的看了齐卫东一眼,这样的眼神是齐卫东从来没从夏菊花眼中见过的,不知为什么,竟让他心里升起不安来。
“真的什么布都行,要多少有多少?”夏菊花突然开口了。
齐卫东打了个哆嗦,心里的不安更重了:“也不能说要多少有多少吧,婶子家总共才几个人。”
说完齐卫东又在心里打了自己一嘴巴:自从到黑市做买卖开始,他还从来没把自己说出去的话往回收过!这也是昨天明知道不是自己忽悠了夏菊花,而是被她不知不觉忽悠了,齐卫东仍把合作继续下去的原因。
几看买卖做下来,齐卫东早已经无师自通了诚信的重要性。可是现在他很想把刚才说过的话收回来,不光想,还已经开始这么做了!
收回是不可能收回的,在夏菊花跟前想也别想。她也学着齐卫东的样子咧嘴笑了一下:“唉,虽然我们家没几口人,可是亲戚多呀。谁家过年不得给孩子们做件新衣裳。”
齐卫东特别希望自己昨天没见过夏菊花,跟他打交道的也一直是那个刘志双。那样他不光可以赚钱,还可以拿捏人赚得更多,更不用为了想让眼前的农村妇女吃瘪,反而被人用自己的话给套住。
想他齐卫东,又不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