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罗伯斯主动提起价格,夏菊花笑了:“罗伯斯,你这么快就忘了咱们在博览会的谈话了吗?”
罗伯斯自然没忘夏菊花当时说过,以后再买橡胶,不可能按照二百六十五元的价格。可他是商人,他要追求的是利益,再说现在离博览会落幕才几天,他不认为有降价的空间:“夏,你知道,每吨橡胶从G国运到华国,就需要十元人民币。”
夏菊花的确不知道运费的价格,便看向部委陪同人员。那人向夏菊花点了点头,夏菊花看向罗伯斯的目光十分坦然:“原来每吨只需要十元人民币,我在博览会的时候,还以为G国离华国那么远,需要二三十元呢。”
罗伯斯便有些得意的向夏菊花摊摊手:“我的伙伴讲价十分在行,只有他能拿到这么低的运输价格。因为当时承诺了你运费由我们出,所以我的生意伙伴才会出面讲这价。”
夏菊花十分赞同罗伯斯的说法:“你的伙伴真了不起。”引得罗伯斯得意的笑了起来,笑完才听到夏菊花轻声问:“也就是说,你们所有的橡胶的确已经付了运费、也装上船了是吧?”
沉默,会见场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沉默。
良久,罗伯斯才向夏菊花摇了摇头:“夏,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我也觉得我们是朋友,才一听说你要来L省,就放下自己手里所有的活,跑到省城来接待你。可谁知道你把我在博览会上说的话都忘记了。”夏菊花同样对罗伯斯摇头,一脸对他很失望的样子。
已经跟夏菊花打过一次交道,还带着她坑了几个跟自己肤色相同的人的罗伯斯,明白夏菊花想要的是什么。这一次他不想再由自己开口,而是问夏菊花:“那么,你愿意多少钱一吨买我的橡胶。”
早是这个态度多好,大家也不用浪费这么长时间回忆博览会上谈话的内容。夏菊花重新笑眯眯的对罗伯斯示好:“你放心,既然我们是朋友,那么一定会让你有钱赚。虽然我们国家真的已经开始种植橡胶,也很快可以开始割胶了。”
罗伯斯没有接话,跟肤色差不多的眼珠子,直直定格在夏菊花脸上,仿佛想把她真实的意思从脸上看出来。倒是一起参加会见的领导、包括部委的陪同人员,看向夏菊花的眼神一变再变。
这个他们眼里的农村妇女,讲起价来的确如杨司长说的那样,从来都是出其不意。
最终他们并没有失望,夏菊花与罗伯斯商定的价格,是二百四十五元每吨。
对于价格比博览会再次降低二十元,夏菊花给出的理由是从G国到华国的运费,已经为罗伯斯他们节省了十元钱的成本,那么价格当然应该把那十元扣除。
而罗伯斯这一次运来的橡胶,都没有问夏菊花要还是不要,就直接装船,如果不是出于两人的友谊,夏菊花认为罗伯斯除了卸下签好合同的一万吨外,剩下的三万吨只能原路运回,没有另一条路可走。
所以他应该再付出每吨降价十元的代价,而不是让夏菊花为他的不谨慎付帐。
签定合同并交付了定金之后,罗伯斯又一次向夏菊花提出,请她提前交付编织品的要求:“夏,我的橡胶没有赚钱,所以编织品必须提前到手,才能赚点钱。”
尽管知道罗伯斯不可能不赚钱,也把这一点向他指出了,不过已经得到顾副主任暗示的夏菊花,这一次答应的很痛快:“行,我可以给你提前交货。不过只限这一次,下次我们还是得按合同办事。对了,咱们用不用再重签一次合同?”
罗伯斯估计听合同两个字有心理阴影了,死活都说自己相信夏菊花,不用再重新签合同了。
信守承诺的夏菊花,当着罗伯斯与陪同人员的面,给平安庄大队打了电话,要求赵仙枝来大队部接电话。赵仙枝是自己骑着自行车到大队部的,接电话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声音却不小:“队长,真是你呀队长,听的咋这清楚呢。”
夏菊花把身子侧了一侧,让听筒尽量远离旁边盯着她打电话的人,对话筒那头说:“仙枝,你看着把G国的订单往前排一排,人家罗伯斯很需要这批货。”
“那可不行呀队长,”赵仙枝在电话那头声音又提高了两度:“他的订单前头还有两个国家的,我看过合同了,人家比那个G国出的价高,当时你签的时候,才把把日期排在G国前头。咱们要是不能按时交那两个国家的货,得赔人家钱。”
尴尬的人就换成了夏菊花,她回头冲目瞪口呆的罗伯斯笑了一下,对着话筒说出的话却十分严厉:“别管那两个国家出的价格多高,都把罗伯斯的订单给我排到前头来,这是为了我跟罗伯斯的友谊。也是为了以后跟罗伯斯更好的合作。你一定要想尽办法,最先给罗伯斯发货。”
从来没听夏菊花如此严肃跟自己说过话的赵仙枝,只沉默了一秒,便痛快的应了下来:“是,队长你放心,我回去就调整。”调整两个字赵仙枝也是跟夏菊花学的,她觉得现在对着话筒说出来,显得特别正式。
听着两人对话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等夏菊花放下电话后,罗伯斯更是上前想拥抱她,被夏菊花冷厉的眼神给定住后,自己尴尬的笑了一下:“夏,我太高兴了。”
高兴也不能耍流氓,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