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卫东想说自己做了这些年买卖,不怕一时赔赚。不过难得能向夏菊花卖惨,他也不想放过:“我也担心着呢。可你想想,好几个人跟着我吃饭,不屯东西那些人吃啥?”
“就盼着再有海米和腰果那样的好东西,屯再多也不愁卖不出去。要不有一样东西砸手里,我这些年就白干了。”
你可白干不了,将来还得盖农贸市场呢。夏菊花看着齐卫东舌灿莲花,不想接他的话。齐卫东很懂得趁热打铁,笑嘻嘻的问:“婶子,你啥时候能再弄点海米回来,咱们再一起赚他一回。”
上次夏菊花从羊城带回来的海米,同样是交给齐卫东出手的,他竟然叫出了八块钱一斤的高价,还给卖完了,赚的钱同样是两个人平分的。
只不过海米总共才一百多斤,跟腰果赚的钱比起来差得远,夏菊花连银行都没存,一直放在家里。
现在齐卫东又提起海米,也是知道腰果不可能再买到第二回。夏菊花听了有些心动:修路需要很多钱,如果倒腾海米能赚些的话,集资的时候就能多出些。
“那东西是从羊城带回来的,我现在不去羊城,想弄也没地方弄去。”夏菊花有些遗憾的说:“啥时候能再去一趟羊城就好了。”
不对,她是还有去羊城的机会的。夏菊花猛地想起A国当时签订的合同上要求,货到羊城后需要她亲自接收,那时她不就可以去羊城了嘛。
按理说三四个月过去了,A国的橡胶也该运到了。因为货物直接运到羊城,所以夏菊花去不去羊城真实意义不大,她拿不准部委还需要自己去羊城不,便没跟齐卫东提起,见他这里没受大的影响也放心了,便到县政府找齐小叔。
齐小叔知道夏菊花无事不登三宝殿,却没想过她的事儿这么大。修路呀,那都是用钱铺出来的,就算县城到平安庄的路只有三十多里,可按夏菊花说的标准,都是省道一级的了,得多少钱?
没个十万块钱怕是拿不下来。
十万块钱,平德县委一年的经费才几个十万块!
所以齐小叔尽管心动,还是遗憾的摇头:“县里拿不出这么多经费来。就算是修路用的材料,县供销社也协调不到。”
“那要是我们平安庄的社员集资行不行?”夏菊花问道。
齐小叔看向夏菊花的目光都变了:“集资,咋个集资法?是不是由你们平安庄社员凑钱修?夏菊花,你们大队刚过几天好日子,社员手里有多少钱你心里没数吗。修路不是平平整整就行了,石头、沙子、沥青、人工,哪样不要钱,你算过得多少钱吗?!”
夏菊花面对质问,头低了一些,不过话还是要说的:“我虽然没算过得多少钱,可知道一定少不了。我就是想着以后酸辣粉越产越多,要是运不出去,不光平安庄的人着急,部队同志更着急。还有我们编席组的订单,耽误时间也得赔钱,人家以后还会不相信我们,不再给我们下订单。”
“这两样加起来,你说我能不想着修路吗?”夏菊花越说越觉得前路黑暗,整个人委顿在椅子上提不起精神来:“编席组能签这些订单多难呀,要是因为运送不及时再签不上,大家不是白学手艺了。挣不上外国人的钱,以后大家又得都窝在土里刨食吃。地就那么多,在地里干活的人多了,工分记得就少,社员又得重新过原来的苦日子。”
估计是看她的样子实在可怜,齐小叔的口气好了些:“你着急我能理解,可是现在是啥情况,百废待兴呀同志。除了让大家先吃饱饭以外,别的事儿都得靠后。”
“我们要是修路的话,光指着本大队的社员肯定不行,到时候不管路过哪个公社哪个大队,请他们的人帮着修路,我们管饭还不行?”夏菊花嘟嚷了一句。她的想法很朴素,既然县里担心还有人吃不上饭,那由平安庄大队管饭好了。
齐小叔听了眼前亮了一下:修路不是一天能完成的,如果平安庄修路的活计,分摊给路过的大队,无论是管饭也好换工也好,等于变相增加那些大队的收入。
齐小叔可耻的动心了:他是管着一县的县长,平德县所有人的生计都挂在心上,哪个大队增加收入他都乐见其成。平安庄这两年收入明显增加他高兴,别的大队能跟平安庄一起增加收入他更高兴。
于是他问夏菊花:“人家自己也有口粮,修到人家门前离自己家更近,不想吃你们的饭咋办?”
夏菊花觉得这就不是个问题:“不吃饭把饭钱折给他们不就行了,刚才我不都说了可以跟他们换工。不过我们平安庄的工分值太高,不能按平安庄的工分值给他们换,只能按他们各自生产队的工分值,或是县里平均数。”
现在得把工分值的事儿说清楚,因为夏菊花同样知道修路不是一天半天就能修完的,又是烧钱的行为,都按平安庄生产队的工分值,光人工一项就是天文数字。
齐小叔正在等夏菊花这句话,对工分值算法没提啥异议,直接摸起桌子上的电话,打了出去,等电话接通,他脸上对着夏菊花时的轻松全消,神情十分严肃的说起刚才夏菊花向他说的情况。
电话那头传来几句问话,齐小叔按夏菊花的解释一一解答,电话对面沉默下来,好一会儿才传出一句话,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