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萧蒹葭而言,林安宁过生辰本该是件高兴事。
可随着冬至的逼近, 她反而有些焦虑不安了起来。
林安宁的生辰, 也是林歇的生辰。
林渊将林安宁接回侯府后,他们夫妻俩几乎是把林安宁捧在手心里, 过去两年林安宁的生辰也都是大办,以往不觉得有什么,只想着自家的孩子合该这般宠着。
可一想到他们白日宴请宾客,晚上阖家团圆,独留林歇一人在榕栖阁,隔着那一片茂密的林子,听不见前院喧嚣, 亦不知自己的同胞姐妹在生辰这日拥有了多少的祝福, 她心里便格外的不是滋味。
为此她特地去问了府里的管事,谁知竟无一人记得过去两年冬至这天有往榕栖阁送过什么东西。
最后七拐八绕找到厨房里的一个瘸腿婆子,说是在榕栖阁里有丫鬟伺候之前, 都是由她往榕栖阁送的饭菜, 这才知道, 当他们推杯交盏之际, 林歇所有的, 不过是与平日一般无二的三餐,和早晨的一碗长寿面罢了。
萧蒹葭听后呆坐了许久,之后便被自己丈夫叫去看他专门为林安宁准备的生辰贺礼,竟是整整一套镶了明泪石的首饰。
明泪石产自南夏,百余年前不过仅仅是昂贵罢了, 到了如今却是有价无市,千金难买。
“如何?”林渊问她。
萧蒹葭看着首饰盒子里满目的璀璨,牵了牵嘴角却牵不起来,最后只能低着头,极轻的声音听着如同赞叹一般:“……好看。”
“我还叫人给你也打了一套。”林渊自然不会只顾着小的而忘了大的,他拿来另一个装首饰的盒子,里面同样装着一套镶嵌了明泪石,但样式显然又成熟许多的首饰。
萧蒹葭微微一愣,说道:“你哪来这么多明泪石?”
林渊捏了捏萧蒹葭的脸,觉得她呆愣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早些年去东境打大羽族时得来的,听闻是大羽族皇室攒了几百年的家当,我看着好看,就留了一些下来。”
林渊:“便是不喜欢你也得给我收下。”
萧蒹葭抱住首饰盒子,说道:“不,我喜欢的。”
林渊有些意外,萧蒹葭虽为女儿身,可却偏爱男装,更不喜欢那些累赘的首饰,林渊之所以也会给她备一套,是因知道这份礼物有多贵重,总觉得侄女有了妻子没有心里不舒服,也知道妻子就算不喜欢也会看在首饰昂贵的份上收下自己这份心意。
毕竟对武将而言,再没有比钱财更加实用的东西了,放在必要的时候,这可都是能充当军资的东西。
可他没想到妻子会这般干脆地说自己喜欢。
他敛下心底的疑惑,问萧蒹葭:“你给安宁准备了什么。”
萧蒹葭抱着首饰盒子往外走,丢下一句:“保密。”
随后几日她接连外出,寻遍整个京城,才找到了她觉得适合的礼物——
一台暗藏了各种机关的镶螺钿紫檀首饰盒。
要想将首饰盒层层打开,便需要解开机关,萧蒹葭还特地确认过,这些机关虽然有些难度,但都是只靠摸索就能找出开启方式的机关,就算看不见也不会有阻碍。
且首饰盒上镶嵌着各种图样的螺钿,摸起来纹理清晰,甚至在首饰盒最里面的一格中放着一朵木雕的牡丹花,牡丹花花瓣纤薄层叠,栩栩如生。
这是一件即便看不见,也能拿着赏玩,且还能玩上好长一段时间的礼物。
萧蒹葭让店家给她弄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机关首饰盒来,一个给林歇,一个给林安宁。
冬至那天早晨,萧蒹葭看着机关首饰盒与装了明泪石首饰的盒子,总觉得就这两样还是不够,恰好在这个时候,下人来报,说靖国公世子与景央郡主来了,只是他们各自带来的礼物都是双份,说另一份是给大姑娘的,于是便来询问,给大姑娘的礼物要如何处置。
萧蒹葭眼睛一亮,让他们把给林歇的礼物都拿到她这儿来,好让她一并给林歇送去。
可等到最后,送过来的却不仅仅是世子与郡主的礼物,还有许多看着不算珍贵,但确实是写明了要给林歇的礼物。
有崭新的棋谱、漂亮的毛笔、绣工精湛的手绢、做工还算可以的荷包……甚至还有一只装在笼子里的鸟雀与一把琴。
“这些都是给林歇的?”萧蒹葭问。
领着下人送来东西的管事应道:“回夫人,这些确实都是给大姑娘的,不过送来礼物的并非是今日赴宴之人,而是大姑娘在书院里的同窗,听说是叫人送来了礼物便走了。”
萧蒹葭明白了,她起身叫人带着这些礼物随她去榕栖阁,只是才到花园,她便看到本该在前厅的靖国公世子——君蕤。
短短几月,君蕤像是长高了不少,今日赴宴穿了一身浅色的袍子,肩上披着狐裘,目下无尘贵气十足的脸上少了几分尖锐的桀骜,多了几分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萧将军。”君蕤与萧蒹葭见礼。
北宁侯府与长公主府这两年多有来往,萧蒹葭对长公主家这对龙凤胎也很是熟悉,便问了一句:“怎么你一个人在这?”
君蕤:“姐姐去找安宁姐姐了,前阵子她们两人吵架闹了些矛盾,姐姐想借这个机会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