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妮苦笑一声:“我都这样了,不这样过,还能怎么过?”
她站起身来,看向窗外,两个孩子在院里玩闹。
“冬青,你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了。我的人生已经这样了,不能再拖累你了。”
韩冬青还想说些什么,江安妮去了里屋,把门关上了。
他走了两步,站在里屋门口,隔着薄薄的门板,说道:“安妮,那我走了,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找我。”
江母把韩冬青送出门去,在屋门口对他说道:“冬青,你现在是县里的领导,安妮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她不好意思见你,怕你看不起她。”
韩冬青急急道:“我怎么会看不起她,我那么喜欢......”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口,毕竟江安妮已经结婚了,有些话他不好说出口。
江母叹气道:“其实安妮心里一直没有忘记你。她现在这样,都怪我,要不是你江叔早早去了,我的身体也不好,安妮也不会......”
江母的眼圈红了。
“阿姨,其实我一直没有变。”韩冬青说道。
他的意思,江母明白了。
李三顺夫妻回了家,只不过两天没回家,家里就有些冷锅冷灶的意思。
李莲花在路上就和他们分开了,毕竟现在是农忙时节,谁家都有一大摊子活计等着呢。
昨天晚上在火车站,他们三口人吃的是家里带去的硬饼子,早上一口饭也没吃,现在肚子饿的咕咕叫。
刘大银下厨,简单做了一顿饭。
吃完饭夫妻两个在炕上躺下了。
趁中午的时间休息一下,下午才有力气干活挣工分啊。
到了地里,生产队的队长还没有来。
不少人看见刘大银,笑着问道:“三嫂子,今儿上午怎么没来干活啊?干啥去了?”
刘大银淡淡道:“走亲戚去了。”
有好事的问她:“三嫂子,留柱什么时候出来啊?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关上一两天还不行?”
刘大银:“我又不是派出所的领导,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出来。”
李三顺就在不远处,和几个男人说着地里的收成。
没人去问他李留住的情况。
村里的人谁不知道,李三顺是个锯嘴的葫芦。
要是说地里的活计,他能跟你说上一天,要是找他唠嗑说闲话,他除了“嗯”“啊”“是吗”,别的话是一个也说不出来。
江母拿了红花油,给女儿揉搓身上的青紫。
江安妮皮肤白,一道道痕迹在她的身上触目惊心。
做完这一切,江母收好红花油,洗手上炕:“安妮,你打算怎么办?”
江安妮愣了愣神:“什么怎么办?”
江母红了眼圈:“要不是你爹去得早,你怎么会嫁给李留柱那个识不了几个字的泥腿子,你这一辈子都被耽误了。”
江安妮的父亲是一名高中老师,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了。
江母没有工作,江父去世后母女三人就回了村里生活。
江母没干过农活,一年到头根本就挣不了几个公分,家里的经济情况急转直下。尽管学习很好,江安妮也没有再读书,在生产队里挣工分。
没过两年,江安妮就嫁给了苦苦追求她的李留柱。
李留柱担起了养活江母,供江留柱上学的担子。
江母把红花油收好,“冬青带来的点心我看了,都是你爱吃的。娘看的出来,他心里还是有你的。”
江安妮穿好衣服躺下了:“娘,我都已经结婚了,还有了孩子,我跟他没有可能了。”
江母:“不是娘说,李留柱真的配不上你。你看看,就因为几百块钱,他就敢打你,还不是看闻钟不在家,咱们家里没人。”
江安妮头蒙在被单里声音闷闷的:“娘,你别说了,我要睡了。”
江母不说话了,吹灭蜡烛。
江安妮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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