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意思,来晚了。”
把摊子摆好,大陈拿出一张牛皮纸,递给刘大银:“大姐,你看这个怎么样,我跟你说,这可是咱们省城的老字号裕丰斋包点心用的,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弄来的。”
刘大银把牛皮纸拿在手里,反复摩挲。
手感光滑,韧性也不错,刘大银在心里评价道。
“这一百张多少钱?”
大陈张口报了个数。
刘大银稍一思索,爽快道:“好,我要一百张,什么时候交货。”
大陈道:“等一会儿刺绣厂下了班,我就去给大姐拿。”
刘大银:“好,我们娘俩还没吃饭呢,那我们就先去吃饭。”
刘大银来了省城好几次了,对省城也算熟悉一点了。
昨天她在招待所听说,在省城有一家新开的个体经营的饭店,那里的饭菜要比国营饭店便宜。
买了牛皮纸,手里的钱就不算富裕了,刘大银和儿子商量了一下,反正天还早,干脆就去那家个体经营的饭店吃饭。
步行了半个多小时,还打听了好几个人,才找到了那家小饭馆。
饭馆不大,人却不少。
刘大银问了价格,要了最便宜的馒头。
从家里带来的窝头昨天就吃完了,李大银干脆又买了十个馒头,做午饭和晚饭。
刘大银和儿子下了火车,步行到家,天都黑的差不多了。
村里静悄悄的,现在天冷,也没什么人出门。
离家越近,刘大银的心里越觉得不怎么对,别是家里发生什么了吧?
沈槐花串门回来,和回家的刘大银母子正好走了个对面。
两家人以前也算是亲戚,现在江安妮和李留柱已经离婚了,走路碰到一起难免尴尬。
刘大银和沈槐花都走过了,沈槐花不知道为什么,把她给喊住了。
“那个三嫂子,”沈槐花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告诉刘大银他家里发生的事,“县里来人把三叔抓走了,说是你们家投机倒把,做了烧鸡去卖,现在你们家都贴上封条了。”
刘大银心里一急,马上问道:“你没骗我,什么时候的事?”
做好人还被反问,沈槐花有些不高兴:“我骗你干什么,吃饱了撑的啊。昨天早上你家男人就被抓走了,我没去你家看,听说你家被砸了个稀巴烂。”
刘大银赶紧道歉:“对不住啊,刚才我的口气不好,多谢了。”
沈槐花摆摆手,“都是乡里乡亲的,谢什么谢。开元和开林,被你家大妮带走了。”
刘大银再次道了谢,和儿子加快脚步,往家里走去。
胡同里黑黝黝的,今天又没有月亮,刘大银睁大眼睛,也只能看出影影绰绰的围墙与房屋。
等到了家门口,大门紧紧锁着,上面贴着两张白色的封条。
封条如同一把最牢固的大锁,锁住了刘大银的家门。
刘大银停住脚步,吩咐儿子:“留柱,你从墙头爬进去,看看家里到底什么样。记住,不要开灯,快点出来。”
李留柱答应一声,三两下就爬上墙头,跳进了家里。
他很快又从墙头跳下来,拍拍袖子上的土,跟刘大银说起家里的情况,“娘,家里背翻得烂七八糟,熬老汤的缸也被砸坏了。”
刘大银好一会儿没什么动静。
天地一片黑漆漆的,李留柱看不清他娘脸上的表情,只发觉他娘一动不动的,就连呼吸声都快没有了。
李留柱吓坏了,抖索着手去摸他娘的鼻息。
“你这是干什么呢?”李大银打掉儿子的手。
李留柱:“娘,你吓死我了,你这怎么不动了。”
刘大银:“老汤没了,我心疼啊。好了,不说了咱们先去你二姐家。”
李留柱:“娘,孩子都在大姐家呢,咱们还是去大姐家里吧。”
“你大姐和她公公婆婆在一个院里住,咱们去了不方便。”
李莲花见到娘和弟弟,什么话都没说,眼圈还红了。
刘大银知道女儿心里怎么想的,安慰李莲花:“别哭了,怎么救你爹出来,娘已经有办法了。”
刘大银把在省城的遭遇说了一遍,听得女儿女婿目瞪口呆。
“娘,你真的见到省长了,省长是不是很威严?”
“娘,省长真的说帮咱们办那啥执照。”
“娘,有了执照,咱们就不是投机倒把了,爹就能出来了。”
刘大银连连点头,“省长说了让我找县长办营业执照,有了执照,你爹就能出来了你们就都别担心了。”
第二天一早,刘大银和儿子吃了早饭,骑上借来的自行车,一路往县城而去。
女儿女婿也要去,可整个村里一共就一辆自行车,带不了这么多人,只好作罢了。
到了县城,刘大银遇到一个难题,县长可不会在大街上站着,他们要怎么才能见到县长。
不说见到县长了,刘大银和儿子就连县委大门都进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