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又特别心疼。
褚沅辰知道真相后悔怎么样,能有多痛苦?
但此刻还不是思考儿女情长的时候。
姜逢木迈上台阶,小鞋跟踏在瓷砖上,嗒嗒的响。
那一下下的响声好像是鼓点敲在人的心上。
天空愁云惨淡,刮起一阵邪风,让人莫名有些发寒。
姜逢木走上楼,问了工作的护士,来到了冯敏月的病房门前。
果然是桐城最好的病房,但好像里面的贵妇人却并没有任何开心。
门外站着不少卫兵,已经压着踉跄的褚明江下楼了。
褚明江在走下楼梯的时候,用剩下的那只眼狠狠的瞪着姜逢木。
多日的疲惫把他折磨的不成人形,但眼中的恨意却是实实在在的刺人的骨头。
他沙哑着嗓子道:“是你和褚沅辰设计的吧。”
姜逢木没有回答他,而是平静的看他被人扯着走。
褚明江癫狂的笑:“我没有强抢民女,她是自愿的,但她是你们设计的!”
事到如今,一向吊儿郎当不求上进的褚明江终于有了思考的意识。
只不过太晚了。
这时候他才恍然发现,好像自己除了督军儿子的这一个身份,什么都没有了。
而褚沅辰什么都有。
所以褚沅辰能操控七号胡同,操控警察厅,操控报社,然后置他于死地。
姜逢木深吸了一口气,收回目光,看向房间内怔忪的冯敏月和陶敏慧。
陶敏慧此刻连哭都不会了。
她听到了枪声响,再然后他儿子被人给抓走了。
督军没有阻止,也没有命令传达下来。
冯敏月则对父亲的死已经有了预感,她嘴唇发白,面无血色,头发凌乱着,身材臃肿着,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只有放在枕边的那个小婴儿突然扯着嗓子哭了出来,哭声嘹亮,显得房间里异常聒噪。
姜逢木淡淡道:“你爸爸冲撞督军,被督军开枪打死了。”
冯敏月脸上的肌肉一踌躇,眼神终于活泛起来。
她哑着嗓子喃喃道:“是督军......”
姜逢木点点头:“是,我没必要骗你。”
冯敏月咬了咬牙,心里浓重的疲惫。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恨谁了。
姜逢木和褚沅辰害她走投无路,深陷督军府,但要了她父亲姓名的却是督军。
她一瞬间甚至眼泪都挤不出来了。
孩子在她耳边哭,但冯敏月却没有兴致抱着哄一哄。
生产的痛和疲惫在一瞬间侵袭了她,她仰面倒在枕头上,鼻子里突然流出血来。
陶敏慧一直在轻轻的颤抖:“你...你要把我们怎么办?”
姜逢木摇了摇头:“我不想把你们怎么办,只不过立场不同,今后你们可能没有办法留在桐城了,我可以给你们一笔钱,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吧。”
来之前她反复犹豫过,要不要斩草除根。
做大女主的那五年,系统每次强调的事情就是斩草除根。
这样做不仅能增加爽度,还免去了后顾之忧。
但听到房间里孩子哭声的那一刻,姜逢木临时改变了想法。
何必呢。
再消灭的彻底,难道要把一个还没睁眼的孩子也掐死吗。
她从兜里掏出来一沓子钞票,放在了孩子身边。
“褚明江我不能保证放出来,别的还有什么事吗?”
陶敏慧嗫嚅了一下,弱弱问道:“那...那督军?”
姜逢木一笑,脸上有些悲怜。
“他从来没有呵护过你,也从来没有尊重过你,随手就能打聋你一只耳朵,让你成为一个听话又美丽的傀儡,哪怕是这样的男人,你还愿意关心他吗?拿了这笔钱,你可以好吃好喝的过完下半辈子,是想继续囚禁在深宅大院的督军府,还是逍遥自在的做个富婆,你自己选吧。”
冯敏月微微动了动脑袋,似乎也想听陶敏慧的答案。
陶敏慧急促的喘息着,嘴唇颤抖道:“我...我留在督军府,我儿子在,我那儿都不去。”
姜逢木叹了一口气:“随你吧。”
她也没再跟陶敏慧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对于这两个可怜的女人,她算是仁至义尽了。
有时候相比于利落的死了,漫长的生活折磨或许更难捱。
姜逢木下楼的时候,褚沅辰并不在,陈默也不在。
她不知道褚沅辰干什么去了。
或许在召开紧急会议,或许在镇压躁动的反对者。
她随便拉了一个卫兵,诚恳拜托:“麻烦你叫辆车,送我回家吧。”
卫兵诚惶诚恐:“夫人您等等,我马上让人派车。”
她就在医院等着,嗅着浓重的消毒水混合着血腥的味道,等来了一辆车。
车子远不及褚沅辰的那辆,但姜逢木也没有挑剔。
回到家里,给了司机和那个卫兵一些钱,姜逢木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去了卧室,脱干净衣服,抬腿迈进浴缸内。
满身血腥气,真难闻。
放出热水,她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