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公公看了一眼,忍不住又看一眼。
一副为美色所迷的德性。
沈祐竟然没恼,甚至抬眼,冲冯公公又笑了一回。
沈嘉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吃完饭,趁着冯公公和大冯氏闲话之际,沈嘉扯着沈祐一同去方便。
沈嘉一脸“我有话要嘱咐你”,沈祐只得随他一同去了。
“四弟,”沈嘉绷着脸:“你和那个冯三儿,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祐难得被问得有一丝心虚,咳嗽一声道:“我在殿下身边当差,冯公公是杨公公义子,也常在殿下身边听候差遣,彼此还算熟络。”
沈嘉怀疑地扫了沈祐一眼:“殿下身边这么多人,你和谁熟悉不好,偏偏和一个死太监走那么近?”
死太监三个字,听着稍稍有些刺耳。
沈祐面色微沉,瞥了沈嘉一眼:“冯公公是我好友。你就是不喜欢她,说话也慎重些,别胡言乱语。”
沈嘉翻了个白眼:“看看,我就说一句死太监,你就撂脸色给我看了。我可是你三哥!你为了一个冯三儿,要和自己的三哥翻脸不成。”
和沈嘉讲道理,无疑于自寻烦恼。
沈祐只得闭口不语。
沈嘉絮叨了一通,心气稍平:“你别嫌我啰嗦话多。你已经定了亲,过一两年就能娶少君过门了。少君表妹待你情深意长,崔家外祖母对你也好得很。你可别做对不住少君表妹的事。”
“那个冯三儿已经净了身,算不得男人。听说这些内侍,都有些变态的喜好。有喜欢去逛青楼的,还有喜欢男人的。你可被别冯三儿勾得失了理智。”
沈祐:“……”
沈祐抽了抽嘴角,忍无可忍:“三哥!你说什么浑话!”
沈祐一沉下脸,散发出令人心惊的凛冽。
沈嘉可不怕他,瞪了一眼回去:“我是怕你一时把持不住,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举动来。你要是对不住少君表妹,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沈嘉一片少年心赤诚。当日对冯少君一见倾心,后来这份少年心思,早早就被掐断了。不过,他对冯少君一直是极好的。
沈祐和沈嘉对视一眼,心很快软了下来,低声道:“知道了。”
沈嘉这才放了心:“你心里有数就好。”
沈祐心情复杂,半晌才低声问道:“三哥,你是不是一直忘不了少君表妹?”
沈嘉一听这话,吓了一跳,伸手重重拍了沈祐的肩膀一下:“你说什么胡话!那是你未婚妻,是我未来的弟媳。自你们两个立了婚约之后,我便再没生过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你信不过别人,还信不过我吗?”
这一巴掌,用了八成力道,拍得沈祐肩头火辣辣的。
将沈祐心里闪过的晦暗拍得一干二净。
沈祐有些愧然:“我当然信得过你。刚才就是随口一说,你别放在心上。”
沈嘉确实没放心上:“算了,我是你三哥,不和你计较。”
顿了顿,又笑道:“以前,我一直以为我喜欢的就是少君表妹那样的姑娘。柔婉美丽,楚楚动人,让人生出怜惜保护之心。”
“今日见了雷姑娘,我才知道,世上还有另一种少女。英姿勃勃,身手凌厉。”
“四弟,你没亲眼瞧见,真是太可惜了。她挥舞长鞭揍人时的模样,真是太美了。”
“我一定要娶她做媳妇。”
“我已经求过母亲。过几日,母亲就请官媒去雷家提亲了。等下个月休沐,我就去雷家看她。”
沈嘉提起雷姑娘,目光熠熠,神采飞扬。
沈祐目中闪过笑意。
……
过了五日,大冯氏请了官媒去雷家。
这个官媒姓贺,一直单身未嫁,今年已三旬有余,人称贺娘子。能言善道,是京城最有名气的官媒。
雷夫人见了沈家请来的官媒,心里也暗自欢喜。面上却一派端庄矜持:“贺娘子,今日来我们雷府,不知是为了何事?”
贺娘子笑道:“小的受了沈夫人请托,今日特意来府上提亲。”
一点都没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道明来意。
雷夫人依旧矜持得很:“哦?哪一位沈夫人?”
贺娘子做惯了说媒拉纤的事,很清楚说亲时女方自矜自重的做派。哪怕是之前就已相看过彼此都有意了,说媒的时候也得表现出男方求娶的恳切来。
于是,贺娘子将沈家的情形细细说了一遍,将大冯氏夸了又夸,沈嘉在她口中更是举世无双。
雷夫人其实比贺娘子还清楚沈家,此时装作不知,认真听了一回。
当场应下是不可能的,要考虑一段时日再给回音。
贺娘子笑吟吟地告辞离去。
贺娘子一走,雷夫人松口气,脸上露出喜悦,快步去了女儿的闺房。
雷小雪的闺房,也和普通闺秀不同。姑娘家喜爱的多宝阁屏风之类,统统没有,轻纱幔帐和珠帘之类,也不见踪影。简单干净整洁。
小书房里,放的多是游记兵书之类。
“她人呢?”雷夫人问丫鬟。
丫鬟低声答道:“回夫人,小姐去练武房了。”
果然又去了练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