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公公?
朱昀脑海中闪过一张清秀的内侍脸孔,随口笑道:“这个冯公公,一直在外当差。今日怎么进宫来了。”
秦王赵王汉王谁没豢养暗卫?
太子麾下的密探到底有多少,知道的唯有太子自己和心腹杨公公。就连朱昀也不甚清楚。不过,有一点还是还明显的。杨公公的这个义子冯三儿,颇得太子信任重用。平日不见踪影,偶尔露面,就在太子左右跑腿当差。
也可见,杨公公是一心栽培提携养子。
太子的眼中闪过一丝唏嘘和复杂,淡淡道:“本王有差事吩咐冯三儿。你先退下吧!”
朱昀半日没见妻儿,心里也惦记得很,笑着应一声,很快退了出去。
刚出书房,就见到了杨公公和义子冯三儿。
“奴才见过太孙殿下。”冯公公利索地行了个礼。
朱昀随口道:“免礼,平身。”
以朱昀的身份,自不会和一个小内侍说什么,很快越了过去,快步回了寝室。婴儿的啼哭声,传入耳中。
初为人母的袁敏,手忙脚乱地哄着一双儿女。她之前一直做月子,孩子都是奶娘们在带。等满月之后,就将孩子带在身边,抱了这个再抱那个,抱得腰酸背痛。
此时两个孩子一同哭闹。都是心头肉,袁敏一个都舍不得放下,就这么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自己也快急得哭出来了。
朱昀哑然失笑,大步走了过去,从袁敏手中抱过红色的小包裹:“怎么不叫奶娘进来?”
袁敏手中顿时一轻,陡然松了口气,无奈笑道:“孩子总在奶娘身边,和我这个亲娘倒是不亲昵了。”
朱昀一边抱着女儿轻拍轻哄,一边笑道:“这倒不会。母妃当年生我的时候难产,在床榻上躺了几个月,才勉强下榻。之后精心将养了一年多,才恢复了元气。我一直都是奶娘带着,还不是和母妃最亲。”
“你以后要打理东宫琐事,再带着一双儿女,哪里忙得过来。可别将自己的身子熬垮了。还是让奶娘们抱着孩子吧!”
是啊!
她不但是一双儿女的亲娘,还是太孙妃。有太子妃这么一个诸事袖手不管的婆婆,她这个做儿媳的就得担起重任。
袁敏叹口气,扬声叫了两个奶娘进来。
奶娘将两个嗷嗷哭喊的孩子抱了下去。
寝室里总算清静了。
朱昀搂住袁敏,心疼地为她擦拭额上的汗珠:“瞧瞧你累的。以后可别这般折腾自己了。”
袁敏嗯了一声,将头靠近朱昀的胸膛。朱昀白日忙碌,唯有晚上,夫妻两个才有独处说话的时间。
“明日一早,我就去慈宁宫请安,再去甘泉宫探望贵妃娘娘。”袁敏轻声道。
太子妃一个月前和曹贵妃闹得反目。以太子妃的脾气,自不会去甘泉宫探病,更不会主动和曹贵妃修复关系。
原本是曹贵妃理亏,这么下去,倒成了东宫失礼了。
太子妃可以任性,袁敏这个太孙妃,就得咽下闷气,主动去甘泉宫。
其实,袁敏心里也恨极了曹贵妃。那一日,曹贵妃下手着实不轻,儿子嫩脸上的红痕到隔日才消退。
朱昀的声音中透露出些许愧疚:“母妃这等脾气,大半都是父王惯出来的。我这个做儿子的,也没法子。只得辛苦你了。”
袁敏也觉无奈:“也不全怪姑父,姑母自小被祖父和叔伯们惯着长大,真轮起来,袁家上下也得负一半的责任。”
总之,太子妃十七岁之前有父亲兄长宠爱,嫁人之后有丈夫惯着,还有孝顺又体贴的儿子。惹了祸也不怕!
这才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
太子书房里。
冯公公中规中矩地行了礼。
太子殿下沉默地注视着冯公公,心情之复杂唏嘘,也只有杨公公能懂了。
杨公公咳嗽一声,低声道:“殿下,三儿休了半年假,也该派些差事给她了。”
也罢。
冀州打完仗后,还得抚民。至少也得几个月。
这几个月里,就暂且让冯少君在东宫当差。等沈佑回来了,小夫妻相聚,说不定很快就会有喜。女子有了身孕,要安胎养胎,自然就待在内宅了。
太子殿下略一点头:“让三儿跟着你跑腿当差就是。”
杨公公目中闪过释然,冲冯少君使了个眼色。
冯少君笑着张口:“奴才谢殿下恩典。”磕了三个头,利落地起身。
太子殿下目光一掠,忽地问了一句:“冀州那边,可有来信?”
所以,这到底是问冯三儿,还是问冯少君?
太子殿下对沈佑,确实格外关注留心。
冯少君心念电闪,恭声应道:“奴才确实收到了一封信。沈侍卫初进军营,要适应学习之处着实不少。”
太子殿下没再多问,对杨公公说道:“传孤口谕,请几位属官前来,孤有事和他们商议。”
杨公公应声退下。
冯少君很自然地随杨公公一起退了出去,跟在义父身后跑腿传话。
太子和属官们议事,杨公公站在一旁,冯少君沾了杨公公的光,也得以站在角落处。她略略垂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