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嘉和雷小雪正在商议女儿沈妙的亲事。
“妙儿才十三岁,定亲有些早了吧!”沈嘉舍不得宝贝女儿,嘀咕道:“方阳这臭小子,整日惦记着娶媳妇。他也才十四岁。再等个三四年吧!”
雷小雪笑着叹一声:“我原本也打算过一两年再说。只是,这一次回京城,遇到了一桩不大不小的麻烦。”
低声将太孙朱栋倾慕沈妙一事说了出来。
沈嘉竟半点都不惊讶,一脸自豪:“妙儿这般出众,恋慕她的混小子一抓一把。太孙对她有意,也不稀奇。”
雷小雪哭笑不得,瞪了一眼过去:“太孙特意求了太子妃娘娘,召我们母女和四弟妹好儿一同进宫觐见。”
“万一宫中下旨赐婚,想推辞就迟了。亏得那一日我反应得快,及时告诉太子妃娘娘,我们和方家早有婚约。不然,以后就麻烦了。”
自家生的女儿什么脾气,雷小雪最清楚不过。
沈妙在边城里野惯了,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不时就要骑马出门转半日。回京城两个月,装得文雅,颇能唬人。也最多装一段日子,时间长了,就有些耐不住了。
这样的沈妙,如何能嫁进皇家,做什么太孙妃?
这不是硬生生折了沈妙的翅膀,将她装进笼子里么?哪怕这笼子是金玉做成的,也是笼子啊!
沈嘉和雷小雪想到了一处,张口道:“妙儿这性子,确实不能进宫。还是嫁给方大郎,以后就在你我眼前,也能随时看顾些。”
“也罢,就早些定了亲事吧!”
雷小雪又低声嘱咐:“这件事,你自己藏在心里就是,千万别告诉妙儿。好在太孙只见了妙儿几回,连单独说话都没有过。少年郎情意来得快,去得更快。过一段时日,也就过去了。”
沈嘉点点头应了。
……
让沈嘉憋住心事不说,实在太为难沈嘉了。
沈嘉憋了几日,到底还是没忍住。在回军营的第三个晚上,就溜到了沈祐的军帐里:“四弟,我自己出银子,让厨子做了几个菜,备了半壶酒。今晚破例一回,我们兄弟两个喝几杯。”
沈祐讶然挑眉,往军帐外看了一眼。
“你看什么?今日太阳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和往日一样。”兄弟两个素有默契,沈嘉笑着瞪了一眼:“我请客就这么稀奇吗?”
沈祐目中闪过笑意:“是很稀奇。”
自小到大都薅他的私房银子花用,主动请他喝酒的次数,屈指可数。
沈嘉脸皮厚,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咧嘴笑道:“别让方鹏那小子知道。今晚就我们兄弟两个!”
沈祐略一点头。
厨子做了六道菜肴送来,三荤三素,在军中算是极丰盛了。半壶烧酒,酒香浓烈。
三杯烈酒下肚,不必沈祐询问,沈嘉就主动张口,将憋在心里几日的烦心事说了出来:“……养女儿真是操心。妙儿这般讨人喜欢,人见人爱,太孙见了她一回,就被迷昏了头。真是愁人。”
沈祐:“……”
沈祐默默看他一眼,拎起酒壶为他斟酒。
沈嘉喝了杯中酒,又道:“我和你嫂子商量过了,这件事不告诉任何人,也不让妙儿知晓。早些让妙儿和方阳定下亲事。过个两年,就让他们成亲。”
沈祐又为他斟一杯酒,淡淡道:“太子和太子妃都是心性宽宏之人,不会为这点小事耿耿于怀。他们教导出来的太孙,品性端正,也绝不会因为此事记恨方鹏方阳父子。你就放心吧!”
果然还是四弟最了解他,一张口就说中了他的隐忧。
沈嘉握着手中酒杯,沉默片刻,才笑着饮了杯中酒:“但愿如你所言!”
……
方沈两家迅速为方阳沈妙定下亲事,立下婚约。
李氏还特意设了喜宴,将军坊里的女眷们等登门热闹了一番。
沈妙再大方,也不便在这一日出来见人。倒是方阳,将今年新做的绯色锦袍穿在了身上,俊脸熠熠闪光,一脸喜气。
就像一只开屏的公孔雀。
冯少君好笑不已,张口打趣:“今日是定亲喜宴,大郎怎么将成亲的喜袍穿出来了?”
众女眷纷纷掩嘴而笑。
方阳厚着脸皮笑道:“婶娘误会了。我穿的是今年新做的衣服,就是颜色喜庆些。喜袍等过两年再做不迟。”
李氏也拿儿子没法子,对着众人无奈笑道:“自打定了亲事,他就这副飘飘悠悠的模样,实在没眼看。大家且忍一忍吧!”
众人哄笑不已。
热闹了一日,这一桩喜事也彻底传了开来。据不完全统计,将军坊里的小子们偷偷抹泪的,至少也有五六个。
方阳可不管这些。定了亲之后,他的心彻底踏实了,去沈家也格外勤快。每到休沐回来,必然先去沈家见未婚妻。自己存的私房银子,都拿去买了各式好吃的好玩的,去哄沈妙开心。
李氏看在眼里,既欣慰又好笑,对方鹏说道:“将儿子养大了有什么用,媳妇还没娶进门,眼里已经没我这个亲娘了。”
方鹏咧嘴一笑,从怀里摸出一个狭长精巧的锦盒:“我的媳妇我来哄,不用那个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