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晋和贺芸的婚期定在了九月,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
沈晋一到休沐日就往未来岳家跑,成了众人笑谈。对贺家来说,这当然是一桩好事。未来姑爷这般殷勤,可见对贺芸的一片热诚心意。
童氏和大冯氏闲话时提起此事,也觉好笑:“这个晋哥儿,媳妇还没娶进门,一颗心就全飞到媳妇身上了。”
大冯氏乐呵呵地笑道:“小夫妻感情好,以后日子才过得好。当年你嫁进来的时候,二郎还不是一样,张口闭口都是你。我这个做婆婆的,从来没吃味过。”
可不是么?
换了那等刻薄心窄的婆婆,整日在儿子面前煽风点火的,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童氏抿唇一笑:“婆婆放心,儿媳虽然鲁钝,跟着婆婆这么多年,学也能学个七八成。以后绝不会慢待了新进门的儿媳。”
大冯氏欣然一笑:“这么想就对了。家宅和睦,万事才能兴旺。我们沈家日子一天天过得好,背地里眼热眼气说酸话的不知有多少。我们婆媳更得一条心,将日子过好。”
婆媳两个絮叨几句,很自然地将话头转到了沈旭身上。
“旭哥儿在宫中做伴读,着实有进益。”大冯氏笑着夸赞:“这还没到一年,整个人的气度都练出来了。”
沈旭在边城长大,冯少君对他管教也算严格。不过,身边的小伙伴都是上树抓鸟下地乱窜的主,沈旭活泼淘气之余,难免有几分野性。
如今在宫中读书一年,接受大儒教导,接触来往的皆是大齐最顶尖的少年,沈旭身上那点散漫和野性,被悄然磨去。就如一块美玉,略一打磨,便绽出无限光华。
童氏也很是喜爱这个侄儿,低声笑道:“这一辈的儿郎,当属旭哥儿最出众,将来也一定最有出息。”
顿了顿,委婉地提醒:“旭哥儿这般出众,以后定要娶一个好媳妇才是。四弟妹远在边城,将旭哥儿托付给婆婆。婆婆可得盯得紧一些。”
大冯氏有些无奈,笑着叹一声:“你的意思,我都明白。少竹那点心思,几乎都摆在脸上了。也不想想,以旭哥儿眼下这般光景,一个四品文官府的孙女,哪里配得上他。”
冯少竹脸皮厚,时常带着妍姐儿登门,还总趁着沈旭休沐的日子来。这算盘打的,都能听见响了。
童氏见大冯氏心中有数,也就不再多言。
……
到了九月,新妇进了门。
小夫妻恩爱,自不用说。婆媳和和美美,内宅安宁,更令人艳羡。
冯少竹就是最眼热的那一个。私下里对妍姐儿说道:“瞧瞧你表嫂贺氏,嫁进沈家后,从未立过规矩。过的是何等好日子。”
“你日后若能嫁给旭哥儿,公婆都不在眼前,岂不更自在?”
妍姐儿还是个没怎么发育的小姑娘,对嫁人之类的事也没什么概念。亲娘絮叨,她就老实听着。偶尔小声应一句:“娘,这么说怪羞人的。旭表哥根本就不肯搭理我,以后怎么会娶我做媳妇。”
冯少竹像被踩了尾巴一般,狠狠瞪了妍姐儿一眼:“旭哥儿现在还年少,什么都不懂。等过几年长大了,情窦初开,自然就喜欢你了。”
男女婚嫁,第一要紧的不是门当户对吗?
门第相差得大些,就得双方你情我愿,才会结亲。
这简单的道理,十一岁的妍姐儿已经渐渐懂了。她低着头,半晌冒出一句:“说不定,旭表哥见了我只觉得厌烦,半点都不喜欢我。”
冯少竹:“……”
冯少竹被噎得差点上不来气,一张脸陡然涨红,伸手打了妍姐儿一巴掌:“你这个没出息不争气的东西!”
妍姐儿捂着脸,委屈地哭了起来。
她拗不过自己的亲娘。
过了一段日子,算一算又是沈旭的休沐日。穿着新衣的妍姐儿,跟着亲娘又去了沈家做客。
“旭哥儿一大早就去了袁家。”大冯氏笑着说道:“听闻是之前就约好的,几位伴读和太孙殿下都会去。”
妍姐儿悄悄松口气。
旭表哥不在府里,她就不必被娘逼着往旭表哥身边凑合了。沈家内宅和睦,长辈慈爱,她是很乐意在沈府做客的。
……
此时的沈旭,已经到了袁府门外。
一众伴读相约而来,没急着进袁府,在正门外等了片刻,等来了太孙殿下。
这大半年的时光,足以令一个少年褪去青涩,日渐成熟。如今的朱栋,温文尔雅,风度翩然,微笑俨然如面具,令人窥不透笑脸下的真实情绪。
出人意料的,郡主朱棠今日也来了。
朱棠人如其名,容貌十分美丽,有着天家郡主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度。无需华服美裳,在人群中依旧是最醒目的富贵花。
众伴读整日在东宫,对这位郡主也算熟悉了,连忙上前行礼。
朱棠没有摆架子,随口笑道:“我很久没出宫了,今日随兄长来外家转转。你们且随意,不必管我。”
话是这么说,袁家上下还是阖府出动,迎接太孙和郡主。
朱栋朱棠一同上前,各自扶起外祖父外祖母。众人很快移步袁家正堂。
这等场合下,有资格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