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要与自己爹爹透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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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从回府到晚膳之间,整整大半个时辰,四表哥都在爹爹书房里没出来。但让傅宝筝意外的是,去探听消息的小丫鬟来报,说是娘亲也去了书房,他们三人在书房密谈了很久。
娘亲素来不参与政事的,这回居然破例了?
“看样子,还得谈上好一阵呢,一时半会摆不了晚饭。”回来的小丫鬟回道。
傅宝筝点点头,见今日窗外晚霞格外绚烂,一时来了兴致,命小丫鬟搬了美人榻摆放在小院里,躺在上头眺望漫天的流霞。一阵秋风吹过,飘来一阵桂花雨,扑簌簌落在地上,一片嫩黄。
还有几瓣洒落在她白色的裙摆上,其中一瓣,要落未落,悬在边缘怪可怜的。
傅宝筝轻轻一笑,伸出葱白的手指,将它捏了起来,小小的一瓣,嫩嫩的,黄黄的,极其养眼,放在鼻端轻轻一嗅,更是说不出的清香呢。
正把玩着,丫鬟来回道:“郡主那边传晚饭了。”
傅宝筝连忙欢喜起身,吩咐折香摘些桂花瓣送去小厨房做桂花糕,便往上房去了。刚走出小院,又想起四表哥今早遗落在她床上的玉佩,方才沐浴换了裙子,玉佩还搁在净房的桌案上没拿呢,忙又返回屋里取了,等会儿好还给四表哥。
因着四表哥在上房等她,她心中欢喜,步子都格外轻快。
却不想,进了上房厅堂,只有爹娘在,四表哥不在。
萧莹莹眼睛多尖啊,一眼就瞧出女儿的疑惑了,忙拉了女儿小手,解释道:“本来绝儿要留在这里与咱们一块用晚膳的,可方才晋王府来了人,说是有急事,便匆匆去了。”
傅宝筝一听,顿时失落起来。
不能共进晚膳,不是大事,不能还他玉佩,也不是大事。关键是,她还有话要问四表哥呢。
他昨夜到底为了什么伤感,醉酒后那般忧郁,窝在她怀里,像只受伤的小兽。
回了京,可不比在行宫,可以日日相见。错过了今日,下回再见他,都不知道是哪一日了。
这般想着,傅宝筝心下又添了一分愁,但也不好在爹娘跟前表露太多,意识到娘亲打量自己好几眼后,傅宝筝连忙敛了神色,伪装出一副甜甜的笑容来,乖乖巧巧坐在饭桌前,陪爹娘一块吃饭。
正在傅宝筝自以为伪装得很好时,萧莹莹早瞧出来女儿的失落了,为了让女儿开心点,萧莹莹打破了食不语的规矩,笑道:“筝儿,方才绝儿跟我和你爹商量了,想提前迎娶你过门,婚期就定在年前,腊月十五那日,如何?”
傅宝筝一愣,方才四表哥在书房与爹娘商议那么久,竟是在争取早日迎娶自己过门,而非为了朝堂之事?
微愣过后,是止不住的甜蜜和羞涩。
现在马上步入十月了,离腊月十五,满打满算也才两个半月。
哎呀,四表哥是有多急着要当新郎官啊。
为了早早儿成亲,四表哥怕是与娘亲打了好一番唇舌之战吧,这就难怪在书房议论了那么久了。
思及此,傅宝筝面上一羞,都不敢抬眼看娘亲了。
萧莹莹见女儿脸蛋绯红的那个样子,简直比红牡丹还要胜上三分,这么恨嫁,真真是女大不中留呢。
萧莹莹突然就醋劲上了,舍不得数落女儿,萧莹莹便数落起萧绝来了:“年岁不大,娶媳妇倒是挺着急的,我说怎么也得等到明年开春再说,他偏坚持年前就娶,硬说你皇舅舅……”
说到这里,话音戛然而止,萧莹莹似乎想到了什么,说不下去了,眼眶儿一红。
傅宝筝怔愣片刻,随后明白过来,为何原本议定明年春天才出嫁的,突然提前到今年腊月,是因为四表哥觉得皇舅舅他……挺不过这个冬天了?
傅宝筝记得清清楚楚,上一世的皇舅舅熬过了这个冬天,是明年三月,才病情加重,去了的。
难道这一世会提前?
娘亲与皇舅舅感情很好,这一夜眼圈儿红了又红,傅宝筝用罢晚膳,在上房陪了娘亲足足一个多时辰,用各种话开导娘亲,诸如“皇舅舅是天子,有龙气护体,还有上苍保佑,这个冬天肯定能挺过去的,到了明日开春,暖回大地,皇舅舅定然也会跟着好起来的。”
安慰的话说了好多,后来母女俩又给菩萨上香,祈祷皇舅舅病情好转,长命百岁。直直折腾到一更天,娘亲困了,被爹爹哄去睡觉了,傅宝筝才走出上房,往自己小院去了。
月色下,满园的桂花树香气依旧,傅宝筝行走在风中,看着斑驳树影,心头忽然掠过一个念头——娘亲只是堂妹,都提前哭红了双眼,四表哥是亲儿子啊!
所以,昨夜四表哥的伤感,是因为父皇的不久于人世?
“唉。”
傅宝筝轻轻叹口气,昨日黄昏,皇舅舅招了四表哥前去说话,虽然只去了短短的一刻钟不到,兴许就是那短暂的相处时光,四表哥察觉出皇舅舅身子不是一般的虚弱,挺不了多久了吧。
早些年的四表哥,总是对皇舅舅冷冰冰的,这几个月关系才稍稍有好转的迹象,偏生皇舅舅又快不久于人世了。这就难怪,昨夜四表哥会醉了酒,半夜三更跑到她房里来,怎么都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