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有一个小村落。
那里与世隔绝,不知这是什么朝代,不知是何人当皇帝,更不知道世上还有修真者正在祈求长生。
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平静的生活。
可是今日注定不平静,外面狂风大作,黑云聚集,一副风雨欲来之势。屋内则是一位农妇正躺在炕上生产,她顶着大大的肚子,双腿之间是粘稠的鲜血流下。
在这种穷乡僻壤里,没有接生婆的存在,每一个怀孕生产的农妇只能听天由命。
或许是这位农妇运气不太好,她躺在那里已经足足两个时辰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没有反应。她面无血色,疼得已经麻木了,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炕边站着一位老实巴交的男人,他正在焦急地来回走动,却又没有任何办法。炕上躺着的是他的老婆和他的第一个孩子,可是两人都在遭受着生命危险。
“我……我去请个产婆回来!”男人狠下心说道,“我这就去!”
农妇的嘴唇动了动,艰难地说:“别……”他们并不富有,请一个产婆,怕是要花费掉家中的所有粮食。
男人假装没有听见,伸手去开那扇木门。就在此时,窗边炸开一道惊雷,吓得男人抖了一下,随后落下了倾盆大雨。
这么大的雨,根本不能去其他村请产婆了。
“怎么办……”男人的眉目间皆是绝望。
农妇的脸上却绽开了笑容,说:“孩子,孩子!”
男人还未来得及转过身,就听见一声有力的婴儿啼哭声响起,他一个箭步扑到了床前,用一块小布将孩子裹了起来,他欣喜地说:“孩子,我的孩子!你说……”他看向了妻子,“给他取什么名字好?”
妻子有些犹豫,说:“我们不识字,还是让……”
“周思危——”
“嘭”得一声,摇摇欲坠的木门被打开,一个浑身湿透的人走了进来。
“他是周思危。”
这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一身原本显眼的红衣落上了点点泥泞,乌发吸足了水分贴在脸颊上,可就算如此,这一对夫妻也不敢乱动,只能紧紧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还是男人先开口了:“你……”
江容易无视了这对夫妻,接过了男人怀中抱着的孩子,不容反抗地说:“这个孩子,我带走了。”
还未等这对夫妻反应过来,江容易扔下了一袋足以让他们富足一生的金银,转身就离开了这个破旧的房子。
身后传来了农妇撕心裂肺的声音:“孩子!我的孩子——”
男人想要追出去,却被脚下的袋子绊了一脚,洒出了满地金灿灿的颜色。于是他连孩子都忘了,捧起了他这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金银,说:“闭嘴!你看……钱啊!他买了我们的孩子,我们有钱了!”
于是农妇也停下了呼喊,她的脸上仍带着泪珠,但眼中已经映出了金银的模样。
江容易连停都未停顿一下,护着怀中的孩子,轻轻一跃到了骨龙的背部,坐到了骨女的身边。
骨女撑起了一个结界,风雨不侵,滴水不入。她探过头,好奇地看向了江容易,指了指那个他怀中的小孩,问:“这是谁?”
“这是……”江容易露出了孩子的半张脸,“周思危。”
此时,他怀中的孩子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蔚蓝如海、深沉如夜空的眸子。
按道理来说,刚出生的孩子应该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可这双眼睛中竟清晰地映照出了江容易的脸庞。
他在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