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说:“算了……接下请帖,到时我会去的。”
弟子说了声“是”,转身离开了楼顶。
又只剩下了摘星楼主一个人。
她转过身,继续面对着布满字稿的桌面,她垂下眸子看了片刻,又从笔筒中抽出了一支笔,蘸了些许墨汁,继续书写。
……
两人皆是世间惊才绝艳的剑修。
剑光纷飞,碰撞间发出“叮叮”清脆声响。
起初两人相持不下,在交手了一段时间后,红衣身影明显落于了下风。
到底是邪不胜正。
只见一道漆黑的光芒破开天际,落在了江无妄的身上。
两人的动作就此止住。
江无妄发出了一声闷哼,缓缓抬头望了过去,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我也……”江无妄的嘴角流淌出了一道鲜红的液体,他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我也不欠你什么了……”
周思危愣愣地看着倒在怀中的人。
他丢下了困龙剑,颤抖着捂住了江无妄的胸口。可是没有用,粘稠的血液还是从他的指缝中流出,不到片刻时间就染红了衣角。
江无妄本来就是一身红衣,可这血,比衣服还要红上三分。
一个人为什么能流这么多的血?
“无妄……”周思危嘶哑着开口。
可是再没有人回应他。
江无妄安静地躺在周思危的臂弯中,眼睛望着上方碧蓝的天空。
一只大雁扑闪着双翼,划过了天际,留下一声嘹亮的鸟啼。
“我……”江无妄的瞳孔涣散,手指虚虚一抓,想要抓紧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抓到。无数的场景从他的脑海中闪过,如同跑马灯一般,一幅幅画面过去,
最终停留在了无忧无虑的少年时代。
江无妄的眉目舒展开来,浮现了一抹天真的神色。他正在和少年时期的周思危肩并肩坐在悬崖边上,晃悠着双腿,映照在脸上的是柔和的星光。
他回过头,对着身边的人浅浅一笑,漫天星辰都比不上他。
周思危看见怀中之人的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什么。他低下头,认真倾听,听见怀中之人虚弱地说了一句话。
“我……我问心无愧……”
话刚说完,一只手软软地垂了下来,怀中之人彻底地失去了生命。
周思危呆在了原地。
你方唱罢我登场。
这边江无妄刚刚下场了,那边就有数人走了上来。
一人说:“此次除魔卫道,上衍宗出力最多。”
另一人赞同地点了点头,说:“周宗主为首功。”
那人又说:“还请周宗主前来主持庆功大典——”
周思危浑浑噩噩地被人扶了起来,身上鲜血还未干透,就换上了一身锦衣华服,走向了万众瞩目之中。
而江无妄,孤零零地躺在了那里,再无人理会。
……
摘星楼主摔下了笔,站了起来。
“更衣——”她眉目一敛,张开了双臂,“去上衍宗。”
侍女鱼贯而入,双手捧着华美的衣裳,精致的首饰与镶嵌着宝石的绣鞋。
摘星楼主刚褪下了外袍,一个莽撞的弟子未经通报就闯了起来,他喘着气,说:“上衍宗宗主,周思危……疯了,他疯了!”
摘星楼主的眉目间又有了光彩,她止住了侍女的动作,问:“怎么?”
“周思危他……不相信魔道妖孽已死,破开了上衍宗的阵法,阻拦他的人都被他一剑斩下!没人能挡他!”
“周思危……还劫持了蓬莱仙主,要他卜算魔道妖孽的转世身在何处。”
“他、他疯了……”
“是了……”摘星楼主摘下了发髻中的一支喜鹊登枝发簪,重重地扔在了地上,她眉目一展,化作了一个肆意的笑容,“他就该是疯了!”
她让侍女们退下,身上衣衫半褪,还露出了半个肩膀都浑不在意,直接坐到了桌案前,提笔抹去了后面一段内容,继续写了下去。
……
困龙剑与十狱剑交缠在了一起,不知是谁先停了下来,两人皆是一动不动。
江无妄莞尔一笑,问:“你怎么不动手了?”
周思危松开了手,任由困龙剑落在了地上,他上前一步,搂住了江无妄的肩膀,说:“只是突然觉得,天下众生皆不如你。”
江无妄挑了挑眉,说:“那你不怕问心有愧?”
周思危握住了他的手,低头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说:“天下人太多,我顾不上,只能先不负你了。”
江无妄反手握住了周思危的手掌,说:“这次你不杀我……若是日后后悔了,我必要杀你。”
周思危在江无妄的面前完全不设防,在他的嘴唇边上轻轻地落下了一个吻,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
摘星楼主放下了手中的笔,将文稿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提笔润色了一番。
写完之后,摘星楼主又觉得有些许缺憾,又在末尾添了一段颇为香艳甜蜜的故事作为收尾,这才吹了吹笔墨,盖上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