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她瞧着紧闭的屋门,与其说在同翠袖说话,不如说是对着屋里的喊门。
“王爷王妃昨日才成亲,天才亮,这时候尚早……”
翠袖心道昨日那情境谁敢进去问长短,她们姑娘还不知道被祁衡怎么欺负,怎么可能起得早?只是翠袖辩驳的话才说了半句,就被那嬷嬷抢了白:
“卯时过了许久了,今日还要进宫向皇上皇后还有太皇太后谢恩,王妃该起了,莫要让圣上和太皇太后久等。”
“还不快去请王妃起身。”
那嬷嬷斜了了翠袖一眼,说了半天却是让她去干那得罪主子的事情,何况屋里还不止姜毓一个人。
翠袖暗骂这个嬷嬷狡猾刻薄,从头到尾一句一个王妃,都不敢提祁衡半个字。连上去喊门都不敢,仗着自己宫里的身份,多了不起似的。
翠袖硬着头皮,到房门处深吸了口气,抬手敲门。
……
红烛燃尽,蜡泪千层,最后一点些微的火光在蜡油中间挣扎着不肯熄灭。祁衡从榻上起来,浑身都觉着疼,起来松了松筋骨,一抬眼床上那人睡得还一点儿没动静。
祁衡缓缓靠近床边,床上的人眉眼安然呼吸平稳,显然不是装的睡,这么多年能跟他一个屋子还睡得这么安稳的人到还真是不多见,到底是过了十多年安稳日子的大小姐,到底是胆儿大呢,还是什么都不知道蠢透了?
无声冷笑了一声,祁衡伸出手勾上姜毓的鼻尖,秀美的小脸上鼻子生得精致小巧,整一还没长开的丫头片子,等过了两年怕是个能勾人魂的。
只是不知道两年之后,这人还在不在?
祁衡勾在姜毓鼻尖上的手微顿,一把捏住了姜毓的鼻子,捏的死死的,一点儿气都进出不得的那种。
姜毓是惊醒的,祁衡捏着她鼻子的力气奇大,还没等憋死,先把她痛醒了。睁眼再一瞧眼前的人,姜毓的魂儿猛地一惊。
“王……王爷……”
“醒了?”祁衡的手一松,“王妃睡得可真深,本王喊都喊你不醒呢。”
姜毓才不信他的鬼话,她养在老太太身边的时候每日卯时就要起身读女学,还从来没有叫不醒的时候。
姜毓从床上坐起身来,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但自从她十四岁回了张氏的手底下,倒是真没再起过这么早。
“妾身唤人来服侍王爷洗漱吧。”
祁衡挑了挑眉,刚把人弄醒的时候看她那惊吓的眼神以为她要尖叫,他都准备好把人从床上扔下去了,可转眼……又好像一点也不怕。
祁衡觉着没意思,故意为难她:“难道不该是你服侍本王更衣洗漱吗?”
“倒洗脸水捧痰盂的是妾室,妾是王妃,按规矩不用做这些。”
姜毓拢了拢头发,昨儿夜里还有些怕这传说里的煞神,可睡了一晚忽然就明白了。
她既不是倒贴上王府的,也不算高攀祁衡,这门亲事说来还是他们皇家理亏。她不是妾室,就算是续弦也是正头的王妃娘娘,没道理畏首畏尾得跟惊弓之鸟似的。
即使祁衡再杀人不眨眼,再喜怒无常,他也不敢平白无故杀了王妃,何况他们还是联姻。
姜毓说的风轻云淡,丝毫没看他脸色的意思,祁衡反倒是愣了下,可转头也想明白姜毓是仗着肃国公府的势。
这仗势猖狂的,向来是不长久的。祁衡的眸底微冷,想到之前那两个,不就是仗着皇后的势么?
姜毓没察觉祁衡的冷意,只是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哈欠,正要朝外唤人,就听着门外传来人说话的声音,等着翠袖敲门,就把人放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