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有些闷,大约是下人怕叶芷柔再着风所以不敢开窗的缘故。
姜毓听着背后丫鬟欢呼雀跃的声音,心里只恨自己刚才不该废话那两句,身上却反应及时,立马转过了身,仿佛大松了一口气,欢欣道:“姨娘醒了,可真是太好了。”
说着,姜毓又几步转回了床边,道:“姨娘身上可还有什么不适之处?若有可不要硬扛着,一定要说出来。”
叶芷柔的眼睛还是迷蒙的,乍一见着姜毓很是惊诧惶恐。
“王妃……王妃怎么在这里?妾身……”叶芷柔挣扎着起身想要给姜毓行礼,“妾身给王妃请安……”
姜毓急忙把人按住,“这是做什么,都这样了还顾什么虚礼,还不快躺下。”
叶芷柔被按在床上,只是几个动作便累的直喘着粗气,“妾……妾身失礼了……”
叶芷柔的眉眼柔弱苍白,虽然病容残损,不同与以往叫人见之难忘的美丽,可美人带病,还是我见犹怜,尤其是这副模样还想着要给她行礼的样子。
姜毓瞧着她,真是想长叹一口气,这个时候就应该换祁衡站在这里,定是能激起他的怜惜之情来分一分庄慧娘的宠爱,对着她这样有什么用呢?
“你在病中,就该好生休养,哪里还谈什么礼不礼的,哪有身子重要。”
叶芷柔的嗓音细细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接不上气来,“妾身这些不过是小病罢了,不想竟惊动了王妃,真是折煞妾身了。”
姜毓闻言,才想客气一句都是自家姐妹,却让叶芷柔身边的丫鬟抢了声儿:
“姨娘哪里是小病,昨儿夜里就高热不退昏迷不醒,若不是姨娘自己命大撑到了天亮,怕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姜毓的眸底微波,“此话怎讲?既然昨夜叶姨娘便高热不退,为何不昨夜就连夜请大夫?”
“韵儿,不许胡说!”叶芷柔厉声斥了一句,却也是有气无力,反倒是额头上起了一层虚汗。
丫鬟让叶芷柔斥得,想说又不敢说,眼睛往叶芷柔身上看看,又往姜毓身上看看。
姜毓实在受不了这欲言又止的做派,再说到了这份儿上她也没有不追问的道理,便道:“若是实情何来胡说,韵儿,你但说无妨。”
韵儿得了姜毓的话,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姜毓的跟前,道:“王妃有所不知,昨夜姨娘病重奴婢去请大夫,却在门房让人庄姨娘的人拦了回来,说是王府门禁不许任何人外出,生生拖到了天亮才放奴婢出府找大夫。”
“什么门禁连大夫都不让找?我怎不知。”
大户人家有门禁不算什么大事儿,可哪里有病了都不让请大夫的道理?何况叶芷柔还不是普通的妾侍。
韵儿道:“原先府里是没有这样的规矩的,都是先王妃李妃仙逝之后庄姨娘掌家才定下的规矩。入夜之后凡是有人出府皆要先想青梧轩禀报,得了她的首肯才能出去,违者连门房一起重打三十大板发卖出府。是以纵使奴婢怎样恳求,门房都绝不会通融。”
需得庄慧娘首肯才能出府,违者重罚发卖出府,真真是好大的口气。谱摆得比她这个真主母还像主母。
“那你昨夜可有禀报庄姨娘此事?”姜毓问。
“回王妃的话,奴婢自然是去了青梧轩禀报的,只是庄姨娘推说头疼,不肯见人,奴婢哀求了许久,青梧轩的人便威胁奴婢王爷歇在里面,怕奴婢扰了王爷的歇息,将奴婢赶了出来。”
叫韵儿这么一说,姜毓忽然就想起了昨夜回府后祁衡又被庄慧娘堵在门口请走的事情。
昨日乃是中秋,宫里的皇帝这天都会歇在皇后的宫里,祁衡就算再怎么不把她当回事儿,为了肃国公府的脸面总得跟她回主屋做做戏,可结果呢?一下马车就让庄慧娘给拘去了。
姜毓不瞎,也看出祁衡原先是想跟她去主屋的,但奈不住庄慧娘在祁衡心里的分量,三两句就让祁衡改了主意。
平时见着了一副不争不抢恭敬服帖的模样,却当着她的面抢了两回人了,倒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儿,还是当着阖府下人的面,姜毓还真做不到上回那样的不在乎了。
真是提起来心里的火就噌噌的。
“真是好大的威风。”
心里有气,而且也确实是庄慧娘做得不地道,姜毓也难免有些失了圆滑,话头偏了叶芷柔这边。
“纵使是要争宠,也不能拿人命开玩笑。”
韵儿道:“只是庄姨娘在后宅里一手遮天……”
“住口!”叶芷柔挣扎着撑起身子,斥道,“越说越不像话,还不快下去!”
“是……”
丫鬟低着头让叶芷柔给训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姜毓和翠袖,叶芷柔半撑着身子,好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姜毓给翠袖使了个眼色,让翠袖去扶叶芷柔躺下。
“下人口无遮拦,还请王妃宽宏大量,不要怪罪。”
“你这侍女也是因为对主子忠心才会如此,又何来怪罪一说。”
姜毓顿了顿,道:“你才醒来,身上还病着,这几日好生休息,不要分心想旁的。”
“是,”叶芷柔弱弱地点头,“劳王妃挂心,妾身惭愧。”
姜毓的理智也让叶芷柔那一声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