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九月的天气,已经隐隐有了几分冬日的寒意,禄王府也不似别的王府煊赫,能建暖房不分一年四季地培育花草装点府院,到了这个时节该谢的花都谢了,该秃的树也秃了,除了那些长青的树木,满院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致。
姜毓出来散步,来来回回还是那两条熟悉的路,转悠到水榭里转了一圈,就寻思着往回走了。
王府里的下人本来就不多,这天凉了在外头走动的下人就更少了,这偌大一个王府,看着怪冷清的。
姜毓从水榭里远眺着绵延宽阔的水面,可以看到有枯败腐烂的荷叶飘在水里。
这水里是种了荷花的,很大片连绵开来的那种,姜毓刚嫁进门的时候还能看到没有枯萎的荷叶,这样多的荷花荷叶,可见一到夏日是怎样一片接天莲叶无穷碧。
刘嬷嬷跟在姜毓的身旁,道:“奴婢两日瞧见西边有一丛木芙蓉开得甚是鲜艳,王妃既然出来了不如过去看看。咱这府里的花木开得冷清,倒难得见到那般鲜艳的颜色。”
“地方太远了,懒怠走动。”
姜毓原先在肃国公府的时候什么奇花异草,什么繁花争艳没有见过,一丛木芙蓉有什么可稀奇的。
“正是要地方远些才好,”刘嬷嬷低着头笑了笑,“王妃好些日子没有走动,去看看那木芙蓉,正好能走远些,多动动对身子也好。”
姜毓转头瞧了一眼刘嬷嬷,其实心中有些烦她,可偏偏她说的话想来又有那么几分道理,特别是说她最近“丰腴”了,她倒是真想回去这腿也迈不开了。
“嬷嬷说的是,去瞧瞧便去瞧瞧吧。”
姜毓从水榭里转回了身子,带着两个丫鬟跟着刘嬷嬷又踏上了另外一条更长的小径。
……
路倒是不长,花其实也就那么几朵花,开在青石路旁的草丛里,只是凑得紧密,在这草木萧条的季节里别样亮眼夺目些罢了。
姜毓一点儿没怜惜心地让翠盈采了一朵拿在手里把玩,捏着花梗在指尖旋转。
原本是不怎么困的,出来走走,反倒是无聊地有些犯困了。姜毓掩唇打了个哈欠,正是想开口说要回去的时候,忽然就听见远处有惨叫的声音传来。
“什么声音?”刘嬷嬷的眉心皱起,抻着脖子四处张望,“哪里来的叫声?”
翠袖也听见了,抬头遥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好像是兰心院里传来的。”
姜毓的神色寡淡,眸里有阴郁一闪而过。
她当然知道是哪里传来的声音了,走的时候不知不觉,回过头来倒是正好给走到兰心院的院墙后边儿了,真是不想见谁,还偏偏就非要让她遇见谁。
惨叫声没叫唤多久,就突然被截断了声响,好像是让人给堵住了嘴。
翠袖和翠盈的眼中都有些惊慌,因为祁衡煞□□头,还因为她们这些外来的也被人忌讳没法好好立足,天天被人封闭一点外事不知。
有道是越是不了解就越是害怕,王府的西边原本就偏僻,冷不丁忽然听到这么几声惨叫,难免瘆的慌。
“王妃……咱们要不要去看看?”翠盈试探着问道。
姜毓的心底一片不耐的烦躁,看,当然是要去看了,要是兰心院里出点什么事,而她又让人看见从兰心院的旁边过门不入的话,人家会传她什么?
她可是一府的正位,是整个禄王府的女主人,就算心里不对付,那几个妾室还是她不可逃避的责任。
不仅要贤惠大度能容人,还得和蔼可亲团结友爱维护后宅的和谐安宁。
姜毓深吸了一口气,“走,去前头看看。”
从后头绕道前头,没有几步路的时间,贴着院墙走,还能有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姜毓心中的预感很不好,有种想掉头回去的冲动,但是想着自己的身份,还是沉下一口气硬着头皮到了院门前。
那院门大开着,从门口就能看到院里站了许多人,庄慧娘领着丫鬟婆子家丁,甚至还有两个府卫起码得有十几个人站在院子里。其中两个家丁手里头还举着棍子正往条凳上按着的一个婢女身上一下下地打,没进门都能看到那婢女身上触目惊心的血迹。
兰心院其余的下人在院子里跪了一地,叶芷柔这个主子正被两个婆子擒了手臂站在庄慧娘的面前,那样架势,活脱脱就是抄家的做派。
可还真是……
姜毓乍眼看着也是震惊的,这庄慧娘果然是祁衡的宠妾,这动用私刑的手段简直深得祁衡的真传。想想上回她闯青梧轩的时候看到的,这在禄王府里没事儿还真不要瞎往那些姨娘的院子里面晃荡。
姜毓正想着要不要大喝一声喝断了这一场私刑,刘嬷嬷已经先一步厉声呵斥了。
“住手,你们这都是在干什么呢!”
刘嬷嬷一声怒叱,完全是当初还在肃国公府收拾府里其他下等丫鬟婆子的架势,可今时不同往日了,这禄王府还真不是让她们这些“外人”有底气的地方。
姜毓很想提醒刘嬷嬷,这么嚣张地对上庄慧娘,难道忘了上次祁衡差点把她关死在水牢的事情了吗?
兰心院的院里黑压压一片人,庄慧娘背对着大门是以没有第一时间瞧见姜毓,虽是惊诧,可转过头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