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对峙的森然甲胄刀兵里, 忽然一队玄衣府卫从外鱼贯而入,堵在了那些禁军的背后, 与原先在府中的府卫一起对禁军形成包围之势,局势刹那反转, 那些气势汹汹手持刀刃的禁军仿佛成了夹板里的肉饼,前前后后都动弹不得。
祁衡把脚搁在岑公公的脸上搓来搓去, 好像是在碾一颗圆滚滚的鞠, “敢对王妃不敬, 好大的口气!说谁是罪妇, 又想把谁拿下, 本王一脚踩碎你的脑袋拿你的脑浆子去喂鱼你信不信!”
“王爷……王爷饶命!”岑公公的脸被祁衡踩在地上摩擦,嘴里的声音都是破碎的,“奴才是奉……奉皇后娘娘的命,前来……前来带走庄氏……”
“谁?”祁衡瞥了眼庄慧娘, 加重了力道在岑公公的脸上碾, “本王府里的人也是说让人带走就让人带走的?凭什么!”
祁衡狠狠地往岑公公的胸口里踹了一脚, 倒是松开了踩在他身上的脚, 扬声吩咐府里的府卫:
“把这些乱七八槽擅闯王府的东西统统给本王扔出去!”
“王爷!”一直没吭声的禁军都督终于开了口,“卑职们也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行事, 望王爷不要为难卑职。”
“为难?”祁衡冷笑一声, “噌”就拔了手上的剑,瞧了瞧那寒光四射的宝剑,忽的就抬手挥下,那剑鞘抽人, 照着那禁军都督的脸上左右抽,“带兵围府,还不是趁着本王不在。本王要是在她敢就这么上门拿人?本王府里的大门,是你们想围就围,想闯就闯的吗?啊!”
指桑骂槐,祁衡一边训一边照着禁军都督的脸上抽,那禁军都督只低着头不敢动,硬生生受着,祁衡最后一下剑鞘狠狠落下,直接抽掉了他头上的红缨兜鍪。
祁衡收剑回鞘扔给了身旁的薛阳,道:“把这些闲杂人等统统给本王清理干净!”
“属下领命!”
薛阳恭敬受命,转身朝府卫扬声道:“奉王爷命,动手!”
一声令下,府卫直接动手揪起那些冲入府内的禁军,一手一个拎着仿佛丢垃圾,甩出了王府大门之外,包括躺在地上起不来的岑公公。
薛阳朝那个禁军统领笑了笑,都曾是军中之人,留下两分面子,薛阳伸手朝大门外一引,“魏统领,请。”
“关门。”
外人被清理干净,王府的大门跟着就径直阖上落闩。祁衡转过身看向姜毓,薄薄朱唇轻轻勾起,看着让两个丫鬟左右搀扶着摇摇欲坠的姜毓,只当她是受了惊,一句调侃尚未出口,便见姜毓的眼皮一阖软了身子。
“丫头!”
……
屋里的药味很重,混着蒸人的炭火有一种掐住人脖子的窒闷。祁衡派人去抢了刚刚为皇帝请完脉的老闫太医进府时,姜毓果然如小闫太医所料已经发起了高热,整个人昏迷不醒。
“老东西你到底行不行!”
祁衡看着坐着一动不动搭了半天脉的闫太医,到底焦虑得没了耐心。
闫太医捻着须,道:“晟儿刚才已经给王妃施过针了,至于药方……”
闫太医接过闫晟递过来的方子瞧了瞧,“也没有什么问题。就这么着,赶紧照着抓熬药吧。”
“什么叫就这么着?”祁衡忍住了才没去拎闫太医的领子,面色却是不善,“本王让你过来难道只是来走过场的吗?两下你就像敷衍过去!”
闫太医手了诊脉的丝巾垫枕,冲着祁衡就瞪眼道:“药方不错,施针也没错,治这些粗浅的病症不过这些手段,还要如何折腾?晟儿一个人应对绰绰有余,就你非要来回折腾老夫!”
“老东西你……”祁衡的拳头握了又握,还没开始骂人,闫太医已经先声夺人斥道:“小点声,这么大嗓门也不怕吵了你的王妃,还不快让人去熬药!”
说着,径直招呼了闫晟到一旁边收拾药箱子边低声吩咐。
祁衡一口气哽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转头看到毫无生气昏迷在床上的姜毓的时候,那口气蓦地就散了。
小丫头……
煎熬费了好些时辰,翠袖把药端进来的时候祁衡正在给姜毓的额头上换冷水帕子,手背贴着姜毓的额头,眼中笼罩着一层忧色。
“王爷……”
翠袖端着药碗到姜毓的床边,祁衡睨了她一眼,从床边让开位置让翠袖和翠盈喂药。
翠盈给姜毓的下巴垫了帕子,又往姜毓脖颈下塞了软垫把姜毓的头抬高,翠袖将一勺药汁喂进姜毓的唇里,接连试了两勺,药汁皆顺着姜毓的脸颊流下,没有能进到姜毓嘴里的。
祁衡在旁边看着,眉心皱了皱,长臂一伸就隔开了翠袖翠盈,“都让开,本王自己来。”
屋里的蜡烛旺盛跳跃着,已是入了夜里,祁衡听闫晟说的屋里人太多闷着对不好,就把下人都赶到了外头候命,跟前只留着翠袖和翠盈两个丫鬟。
祁衡坐在床沿上,伸手直接将姜毓半个身子抱起在怀里,小姑娘的身子没有一点意识,软绵绵的仿佛没生气的布娃娃,整个身子都是耷拉的,贴到怀里,滚烫滚烫的。
祁衡一手捧住了姜毓的脑袋在怀里放好,接过了翠袖手里的勺,往姜毓的唇边送。
姜毓昏迷着,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