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张氏从小灌输的仇恨,她心中简直厌烦天下所有的妾室。
“禄王府里庄氏这样得宠得势,奴婢不相信您身为主母一点都不恨,甚至一点都不在乎府里的妾室做了什么,成日不争不抢逆来顺受,奴婢看着您从小到大这么多年,您可不是这样的啊!”
若不是姜毓的态度这样一直这样消极,她又怎屑与一个妾室为伍,拿了姜毓的牌子告到皇后的手里,也是想板上钉钉除了庄慧娘这个祸害,姜毓嘴上不肯动庄慧娘,想必要是事情成了她心中也是高兴的。
“我早就嘱咐过你们,从一开始嫁进王府大门我一直告诉你们要事事为王府着想,安分守己,不要挑弄是非。”
“这门婚事如何成的天下人都知道,老太太在你过来之前想必也嘱咐过你要谨慎小心,你可知为何她要与你们多说这一句?你可知你一举一动后头的牵连?”
姜毓看着刘嬷嬷,忽然就不想再与她多说。
老太太当时为什么想杀她,就是怕她最后在这场被逼的联姻里面被撕扯地身不由己。
肃国公府绝不屑与朱家外戚为伍,却不代表她对叶芷柔的态度就要泾渭分明。不为友,也不非要为敌。她在中秋宴上拒皇后那一场,也不过是让皇后知道她的深浅厉害。
她私心里是为禄王府着想的,毕竟已经成亲了,禄王府的荣辱也关系着她,所以知道庄慧娘是祁衡的人她不跟她争,但后宅的事情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她也不能事事退让不战而降被庄慧娘拿捏住,所以她又要争,拿捏着度地跟庄慧娘争。
她就始终走在中间那一根细细的钢丝上,不管朱皇后还是祁衡两边都要顾全住,哪怕形势所逼真要碰庄慧娘和叶芷柔,也只能轻轻地碰。
可这一切她勉力维持的平衡终究是毁在了刘嬷嬷的手里。
叶芷柔不仅仅是想借她的手除掉庄慧娘,她真正想要的是因为此事她与祁衡彻底离心,届时她不是朱皇后的人也是朱皇后的人。
“刘嬷嬷,你我主仆也有十余年,你难道就能看着叶芷柔设计我落水?”
前世今生,二十多年的主仆了解,她相信刘嬷嬷起码不会伤害她的性命,可是她冷眼旁观了。
“奴婢……”
刘嬷嬷的眼底瑟缩,叶芷柔的计划她是知道的,姜毓常去水榭散心阖府都知道,可到底她没有阻止。
“到底是我纵了你,水牢那一回我就想送你回国公府养老,可到底顾及你的脸面没有马上动手,倘若我当时能有些决断,或许就不会有现在的事。”
姜毓的心中有些唏嘘,前世她与叶恪姜容相斗的时候刘嬷嬷也是陪着她一起死在叶恪姜容手中,今生她却要亲手处置了她。
“你在皇后面前栽赃陷害,导致禁军围府,就算替你申辩是被人蒙骗,死罪可免,充军流放也是在所难免。边境苦寒,劳役繁重,我会让人寻合适的时机给你送药,让你安安生生地去。”
成者生,败者亡,刘嬷嬷这把年纪流放,怕是在路上就会被折磨死,主仆一场,姜毓还能给她的,只有一场体面的死亡。
“奴婢……”刘嬷嬷将头磕到地上,泪水淹没进厚厚的地毯中,“谢王妃!”
刘嬷嬷被两个婆子带了出去,姜毓的心中不知道是怎样的味道,陪伴了她两世的老人却没有一世是真正懂她,最后做出了这样背叛她的事情。她娘家陪嫁的人出了这样事情,是否又应证了当时祁衡不让她多待陪嫁的要求是对的?
真是……颜面扫地。
姜毓垂着脑袋自嘲地想着,鼻尖却忽然闻到了一股勾人食欲的香味。
“粥好了。”
祁衡在床边坐下,手中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香粥。
“王爷您……”怎么还在这!
姜毓的话没有说出口,可面上的神色却清清楚楚。
祁衡一点不在意,只是道:“一会儿本王就得进宫去了。你被妾室谋害落水,御前案头上这会儿弹劾本王宠妾灭妻家风不正的折子估计已经堆得老高了。”
叶芷柔这样被言官拎到台面上的弹劾,岂不正是合了你的意正大光明除掉她?
姜毓的唇角勾了勾,“王爷这些年来被人弹劾的折子还少吗?也不差那几本。”
祁衡低头给姜毓吹着粥,一面道:“王妃说的对,这些年本王挨的弹劾的确不少。特别是本王现在的泰山大人,要么不说,一说就往最狠里的说,这会儿弹劾本王最凶的肯定就是泰山大人了。”
“王爷说这些是何意?”
难道还想让她帮着说好话不成?他需要吗?
祁衡道:“就是想肃国公果然是个刚正不阿之人,一点都不徇私。给他养闺女,本王倒是乐意得很。”
姜毓诧异地看向祁衡,觉得他又疯了,不知道在说什么胡话。
祁衡用勺子舀了一勺粥到姜毓的唇边,“张嘴,本王喂你。”
姜毓心里觉着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警惕地盯着祁衡张嘴抿了一口,就看他的唇角咧地老高,诱哄道:
“乖,叫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