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烧着炉子又开不得窗,姜毓的心中有些烦闷,手中的书册自也看不进去了,熬了几个时辰,正是走神间,却听院外传来喧闹的声音,翠盈闻声,忙去门外看了。
“何事?”姜毓问。
翠盈道:“回王妃的话,是勇毅侯府的金姑娘来了。”
金月虹?
姜毓烦闷的心中化开一道明朗,“那还不快让她进来。”
“只是……”翠盈有些犹豫,“王爷有命,不准任何人来打扰王妃。”
姜毓好笑道:“我是在养身子,又不是在坐牢,难不成还不能见人了不成,还不快让她进来。”
“是。”
翠盈领了命出去,每一会儿便将人带进来了。
金月虹一进门,眸光扫道姜毓,仿佛死松了一口气,“可算是见着你了,你这几个月不露面也不让人见,我还道你是跟姜容一样叫人软禁了。”
金月虹几步走到姜毓的榻边,问道:“这大白日的你怎么便躺着了,莫不是真的受了寒在养身子,也未免太久了。”
姜毓淡笑着未答,抬手招呼翠袖给金月虹搬来凳子,才问道:“你说姜容怎么了?”
“让康乐伯夫人给软禁了呗,说她心肠歹毒想谋害庶子,将人给软禁了好几个月,还是她的贴身丫鬟逃出来去国公府报信求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人现在已经搬去了京郊的庄子,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只是叶恪大概碍着你们国公府的面子没写休书。”金月虹大喇喇坐下,“这么有趣儿的事你难道都没听说?”
“未曾。”姜毓摇了摇头,“原本她如何也不干我的事,只是你怎么想的,竟然会以为我被软禁了?”
“我两个月前从外头回来便来寻过你一回,但你府上的门房说你受了风寒,门都没让我进,后来我又来找你,你府上的人又说你在静养,又未让我进门,前些日子姜容的事儿传开后我再上门寻你,正好撞上你家王爷……”金月虹的眉眼间升起一股不屑的忿忿,“让他给我训了回去。这才在今日趁机过来看看你。”
“阿毓……”金月虹瞧着大白天就盖着被子软软靠在榻上的姜毓,“你难道真是得了什么重病在养……”
“我有身孕了。”姜毓淡笑着截断金月虹的话。
金月虹瞧着姜毓的脸愣了半晌,然后低头一阵猛啐,“呸!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你怀了身子这样的大事,京中为何一点风声也无?”
寻常哪家的媳妇儿有孕都传得全京城都知道,更何况是禄王府的王妃有孕,照理太医一诊出喜脉便该回禀宫中,回禀了宫中皇帝皇后必会下圣旨赏赐,姜毓再进宫谢恩,兴师动众来去一番,便全京城都知道了。
“禄王府的形式你也该知道,”姜毓弯了弯唇角,很些微的无奈,“我这一胎刚开始还怀得并不稳当,王爷不想让外头知道。”
“也对,”金月虹默了一下,便想通了关节,“崔氏倾覆,林尚书起复回京,禄王现在风头是盛,但有人怕是恨死他了。”
姜毓的唇角浅浅勾了勾,朱氏和崔氏接连两番交手,却两回都是祁衡渔翁得利,朱氏怕是恨得牙都痒痒了。
“你可知道……逸王府现下如何了?皇太孙的事情陛下可有最后可有责罚逸王世子?”
姜毓沉吟了一下,终是开口问了金月虹。大约是因为自己也怀上了孩子,还很有可能失去的缘故,逸王世子最后如何,姜毓后来并未在问过祁衡,怕听到的消息并不好生了惆怅之心。
“逸王付出那样大的代价,世子自然是无恙的。”
金月虹答了一句,却瞧见姜毓疑惑的眼神,想起她关在府中几月连姜容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更别提旁的事情,便拣了简略的说:
“崔氏亏空户部的事是逸王亲自上折子捅到御前的,罪证也是逸王亲手拿出来的,这样大义灭亲,陛下自不会再揪着旁的事情,待年关之后,逸王便要迁往封地了。”
是逸王亲手覆灭了崔氏?
姜毓的眼中透过惊讶,看着祁衡从忙得难见人影,到后头越发有时间陪她,她便知道崔氏的事情该是过去了,特别是得知户部尚书之位异手,便能猜测崔氏怕是倒了,只是不想促成这一事的竟然是逸王。
“这事儿也真是叫人捉摸不透,不过既然都是旁人的事情,管他呢。”
朝廷的局势瞬息万变,长在这京城高门之中,那旦夕祸福之事早已见得多了,在外人耳中,有些事情听听便过去了,金月虹自然也不关心那逸王府的事情。
姜毓下意识轻轻抚着小腹,到底和逸王府也没什么瓜葛,只是都是皇室子弟,难免有几分唏嘘。
“金姑娘,茶。”
茗烟悠悠,翠袖为金月虹捧上香茶,又将另一杯递与姜毓。
姜毓捧过了茶盏,她泡的是温养的花果茶,平日里只觉得清香可口,可大约是让这屋中那陈腐的味道憋的,姜毓捧着茶只觉得犯恶心。
姜毓将茶盏搁到一边,“外头想是不就就要开席了,我也躺了许久,月虹不如同我出去走走透透气。”
金月虹抿了口茶,爽快答应,“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落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