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黑漆漆一片,至于房间里的光就不要想。
但内心深处,他知道堂妹屋里的灯一定亮着,咬咬牙给自己一巴掌接着念。
他有如此决心,余清音知道只怕会很欣慰。
不过她不知情,打个哈欠钻进被窝里,好梦到天明。
没错,她睡得更早,只是在不休息的时间集中全部精力在学习上。
还得抽出锻炼身体的空闲,不然早就熬不住。
付出自然也会有回报,到考场那叫一个下笔如有神。
余清音头回觉得原来积累真的会有飞跃的进步,写完神清气爽地把笔一扔。
动静太大,笔咕噜噜地滚得很远。
监考老师:“那个女同学,干什么呢你?”
余清音尴尬笑笑,蹲在地上小步往前挪,把自己的东西捡回来。
不是,谁让她动的。
监考老师拍桌子:“信不信给你记零分!”
要是正式考试的话肯定会,余清音心想真是嘚瑟过头了,老老实实地道歉:“不好意思老师。”
这一通乌龙闹的,考试后徐凯岩问:“你不舒服吗?”
两个人在一个考场,不过位次就天差地别。
余清音期中考后的第二次月考勉强进步到年级二十五名,在这间教室里才算中游。
别看举目四望排在前面的人好像不多,其实这些才是最难超越的。
她心里一直挺没底的,不好意思笑笑说:“答得太顺,有点高兴。”
徐凯岩一直是学霸,眨眨眼:“理所应当的。”
她的勤奋有目共睹,没有好成绩才叫人意外,现在无非是验收成果的时候而已。
余清音想想也是,收拾着乱七八糟的桌肚:“不提这些了,回家过年。”
这一年的新春佳节还十分有热闹的气息,菜市场门口的街上几十个卖鞭炮对联的小摊子占道经营。
余清音骑着自行车都快过不去,跳下来推车走。
她艰难地左右穿行着,跟一辆电动车发生碰撞。
电动车上是女人带着三个孩子,最大的小姑娘只有半个屁股在座椅上,一刹车就熟练手一撑往后跳。
余清音一颗心悬着,看到她稳稳落地才说:“你们这样太危险了!”
还好意思讲别人危险,女人扯着嗓子:“没长眼睛吗?你会不会看路,往我这儿挤做什么!”
多新鲜,都堵成这样了哪里还有路可言。
余清音也不过被后面的人推着随波逐流而已,她要是敢停下脚步十秒钟,弄不好就是个踩踏事件。
谁都知道的事情,好端端的找什么茬,余清音:“你有眼睛,你给我找条路出来!”
她大声呛回去,女人反而只翻个白眼。
这世上很多人都是这样,欺软怕硬。
余清音十几岁的时候脸皮薄,吃过不少亏,常常是夜里躲在被窝里生闷气。
现在想想,人生在世,等过后再来琢磨怎么发挥没意义,只要不是遇上明知打不过的对手都应该当场没素质。
就这情况,要不是今天心情好,余清音还会讲得再难听些。
她骄傲地辫子一甩,被人流裹挟着继续向前,好容易退出这段拥堵,才骑上车往家里走。
一路上,村子里有三户人在办喜事,张灯结彩的好不热闹,帆布大棚里烟熏火燎。
其中有一家是亲戚,余清音看到忙碌的长辈们停下来问候,还得挨个叫过去。
有些称呼上含糊不清的,她就笑笑说:“您也在啊。”
反正是打个招呼而已,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余清音转一圈,还跟她妈讲两句话。
范燕玲最近很操心女儿的成绩,看到人赶紧问:“考得怎么样?”
余清音觉得不错,说:“都复习到了。”
那肯定的,就这点灯熬油的架势,要考不好的话估计得去测智商。
范燕玲点点头:“那就好。”
居然还有理所应当的成分在里头,余清音心想真是考好几天,她妈就忘记孩子从前是什么德性了。
等之后她万一有个退步,估计还有责怪。
诚然余清音不希望实现这糟糕的一刻,但一丝阴暗的念头又冒出来。
她赶紧甩甩头制止自己的疯狂,心想三十的人了居然还赌这种气。
没错,即使再世为人,她仍旧觉得自己还是三十而立的年纪,毕竟经历过的一切都在她的脑海里。
她没办法幼稚天真,只想享受时间。
那些因为既定的人生而没有办法做出的大胆选择,不用一睁开眼就惦记着房贷车贷的忧愁,都随着命运桥归桥路归路。
从这一刻开始,余清音看到自己的阳关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