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找俞先生。”
俞先生……
张幼双想了一下,道了声谢。
杨开元这白胡子老头儿有点儿担心她:“没事儿吧?你脸色怎么如此之差?”是……那封信?
张幼双勉强笑了笑,她这个时候真没心思解释那么多:“没事儿。”
从座位上走开,张幼双快步走到了俞峻面前。
“俞先生。”
俞峻抬起眼。
张幼双平静地道:“我请个假。”
男人那双深黑的眼看过来的时候,张幼双竟然十分平静。不由苦中作乐地想,她真是出息了。
她本来都已经想好各种借口,没想到俞峻什么也没问,只颔首道:“好。”
这么轻易?
张幼双愣了一下,飞快道了声谢,快步走出了春晖阁。
目睹着张幼双离去的背影,沈溪越内心的疑惑却来越浓,忍不住问面前的夫子。
“先生,张先生认识三五先生?”
“是啊,据说还是老熟人呢。”敬义斋的夫子说着说着,皱眉在桌上摸索了一阵子,“……纸呢?纸不够了,你帮我去张先生桌上拿两张纸来。”
沈溪越依言走了过去,刚拿了两张白纸,目光却被桌上那封粉色的信笺给吸引了注意力。
他心里砰砰作响,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四周,确认没有人留意他的动静后,伸手翻弄了两下。
看到这信笺上的地址之后,心里不小地吃了一惊。
“绿杨里”。
望着“绿杨里”这三个字,沈溪越一阵发懵。
突然觉得今天张幼双带给他的震撼那是一波接一波。
他不是小孩子了,早就知道了这“绿杨里”三个字代表了什么。
问题是,和三五先生扯上关系之后,张幼双又是怎么和“绿杨里”扯上关系的??
她是看了这封信才打算去绿杨里的?
下一秒,另一个念头“蹭”地浮现在心间。
他要说吗?
要告诉俞先生吗?
沈溪越低头思索。
身为敬义斋的斋长,在张幼双去教明道斋的时候,他完全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然而,随着张幼双表现得越来越扎眼,沈溪越就越来越僵硬。
特别是那天那堂论八股的课,更是令沈溪越警铃当当直响,深有“早晚有一天会被明道斋迎头痛击”的危机感。
堂堂书院的夫子竟然和绿杨里有所牵扯,若是这事儿让其他人知道了……
那不论她是不是个女子,都留她不住。
可是……此举又实在算不上君子所为,哪有竞争不过就耍花招的?
沈溪越这边正百转千回,内心纠结成一团麻花儿的时候,敬义斋的夫子奇怪地问道:“人呢?”
沈溪越吓了一跳,赶紧收敛了心神,将纸毕恭毕敬地捧了过去,“先生。”
没忍住,又道:“先生,学生忽然想去解个手……”
敬义斋的夫子不疑有他,放他去了。
一踏出春晖阁,沈溪越循着张幼双离去的方向,脚步忍不住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
他、他还是先去绿杨里看看情况,再作决断不迟。
下定决心,沈溪越正要跟上去,却冷不丁正好和往春晖阁方向送日课簿的王希礼撞了个正着。
这一撞,把两个人都撞懵了。
少年被撞得往后倒了两步,一看到是沈溪越,眉毛就忍不住皱了起来,两瓣薄唇动了动。
“怎么是你?”
沈溪越他本来就心虚,此时和王希礼打了个胸厮撞,更是显而易见的僵硬了。
不妙!
道了个歉,沈溪越抓紧就要走。
触及沈溪越略显僵硬的神色,王希礼眉心一跳,狐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走这么急?”
沈溪越深吸了一口气:“去解手。”
王希礼盯着他看了一秒、两秒,冷哼一声,撤回了手。
沈溪越身形微不可察地一松,脚步又快了几许。
殊不知这些细节统统都落入了王希礼的眼里。眼一眯,凝望着沈溪越离去的背影,王希礼若有所思。
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碰上他这么不自在。
明道斋的斋长孟敬仲那就是个王希礼嗤之以鼻的圣父,不管事的。作为明道斋的副斋长,王希礼和沈溪越那是经常掐个死去活来。
少年那双凤眸一眯,一睁,转瞬间就拍板下定了决心,追上去看看,总觉得沈溪越看见他僵硬成这样,和他们明道斋脱不了干系。
于是张幼双飞快赶路,后面不知不觉地缀了个沈溪越,沈溪越屁股后面又缀了个王希礼。
奈何,王希礼这娇生惯养,出身高贵的小少爷,实在不怎么会跟踪,一路上频频引起路人侧目。
这路人里就包括祝保才。
他眼睁睁地看着张婶子快步蹿了出去 ,后面跟着沈溪越,那还姑且算巧合,但沈溪越后面又跟着个王希礼算怎么回事?
“张衍。”琢磨出不对劲,祝保才赶紧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