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已至,冬日即来。
顾茗烟在那听风楼上送别了贺近,见他也不过带上之前的两个小乞丐上了马车,那马车上挂了个她亲手绕了绳的铁铃铛,晃动无声,却能凭借此物进入云氏。
只是她的眼睛也只好了一半,能看出个大概的模糊已然是极限。
身边的柳儿为她捧了碗热腾腾的乌鸡汤来,放在她的手边:“王妃,汤来了。”
生怕顾茗烟自己喝汤烫了手,柳儿问都不问就已经伺候起来,顾茗烟也就随她去了,坐在她对面的顾子衿反而是消瘦了许多,初次来到这听风楼,也是沉着脸:“你就放他走了,怎么也不将人留下。”
“他是我的长辈,怎么能说让人留下就留下。”顾茗烟这大半月几乎都和顾子衿待在一起,王府闲闷,便让顾子衿书信一封,从顾诚那里讨了个外出去佛堂吃斋的事儿,段承轩竟然是允了她。
当真是说来蹊跷,这段承轩近日来也不知道为何转了性子,处处依顺着她。
“那你就不怕那苏玉婉再害你?”看着顾茗烟的小腹已然
略微有了些弧度,顾子衿倒也是担忧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
也不知道能不能中。
“出来了就不怕了,不过父亲究竟何时才来?听说那佛堂离天炎还有一百多里,怕是一路要走上几日。”顾茗烟懒懒的靠在旁边的墙上,柳儿吩咐了人拿了靠垫来让她靠着,更是说了一句:“丞相府方才发了话来,说是那位小少爷还未到,且等等。”
顾子衿倒是这个时候才想起顾言之来。
反观旁边的顾茗烟,她倒是一直关注着顾言之,平日里段承钰或是段承轩也能告诉她一些消息。
顾言之如今为了四皇子四处奔波,锻炼了不少,不过,比以前机灵了不少,只是话更少了,想必一回到天炎,就要去一趟丞相府邸同父亲报备一声。
也只能静静等待,不过一会儿,就靠在那软垫之上睡着了。
待到醒来的时候,顾茗烟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听风楼后院的床榻上,见她醒来,床边的青黛只无奈道:“已然是下午了,丞相府的马车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了。”
“怎么不叫我?”顾茗烟半撑着身子爬起来,现在光亮还在,想想也没睡上几个时辰。
“您怀的是靖王的子嗣,哪里有人敢吵您的觉。”青黛这
话说的颇有几分讽刺在里面,想来,应该是丞相说了些什么。
离了这听风楼,顾诚和顾夫人已经在门外等候, 顾子衿早早的上了车。
眼前的马车倒是一个比一个华丽,最舒适的那个自然便是她和顾子衿的马车了。
上了马车,顾子衿身边的阿兰倒是捧了些蜜饯和枣糕过来:“这些都是老爷吩咐的。”
“有心了。”顾茗烟接了枣糕吃上几口又放下。
马车缓缓向城外驶去,只可惜此时此刻她也看不见什么好看的风景,只能从青黛那里要了些孩童的玩意儿来,放在手里昂把玩个不停。
离了靖王府,她也可以稍微清净一些,更不用每日听见慕青那儿传来苏玉婉的消息,只害得她总是莫名的有些焦躁,倒是云氏那里送了信来,说已然将青则送到了正经人家里照顾着,断然不会有人发现青则是云氏中人。
顾茗烟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青则,可是外祖父留给她的一个陪伴。
这次去往寺庙,父亲给的理由也不过是靖王事务繁忙,他们做父母的自当是希望女儿和未来的孙儿平安,更何况顾诚最近染了病,正好借此机会去一趟庙宇。
“小姐,柳儿姑娘方才让人拿了不少听风楼的糕点来。”
青黛将一个小篮子放到旁边。
说起来,这听风楼也是神秘的很,对自己的口味倒是照顾的无微不至。
“父亲究竟染了什么病?”顾茗烟突然发了问。
“我也不知,只是说父亲近日来难以安眠,似乎是太子被废之后,上朝的时候在大殿上晕厥过去,惹了皇上不满。”顾子衿将车帘放了下来。
自从那日被苏玉婉下了毒之后,顾子衿变乖了许多,在王府之中更是以顾茗烟马首是瞻,但那阿兰倒是个不服输的人,私下做了些什么,还不得而知。
顾茗烟只觉得更加奇怪,这顾诚的女儿都已经嫁入了靖王府,怎么如今却像是站在太子殿下这边,这是为何呢?
待到夕阳西下,这马车的确还未走出多远,只选了个偏僻之地的客栈落脚。
他们这一路只装作富贾商户,倒是不容易引人注目。
在这客栈下吃饭,顾茗烟马上就听见旁桌的人正议论纷纷:“你是不知道来年的春试得有多少寒门上榜,这才刚入冬,那些才子就已经纷纷赶往天炎,只为春试考取功名了。”
“怎么来的这样早啊?”旁边一个村野大汉将酒杯子往桌上一砸。
“还不是因为太子被废,你是不知道当今太子的幕僚如何
嚣张,只以家室为重,将不少寒门子弟都拒之门外,如今太子没了,这些寒门子弟不都有了出头之日了?”旁边的两个汉子都跟着笑了起来。
“你倒是说的无错,那是得早点来,不然等到那春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