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1 / 2)

罗蕾想,自己也许是最倒霉的穿越者。

她本来是地球上一个高三学生,高考结束后和同学一起去毕业旅行,结果途中乘坐的大巴车遭遇事故,冲下桥梁掉进滚滚江水。

混乱刺耳的尖叫声,以及窒息与恐惧,是罗蕾最后的记忆。

意识重新清醒过来,罗蕾发现自己不是躺在病床,而是穿越到一个陌生世界,被关在监狱里。

这个世界的宗教势力似乎非常强盛,共同信奉着唯一的神明,疾病之神。

神明与信仰之类的事情,罗蕾并不想关心,然而这与她新的人生息息相关。

原身是反神派首领的女儿,稀有的治疗系异能者,首领对唯一的女儿十分疼爱,不让她接触黑暗面,只需要治疗受伤严重的教派成员。

不过时间长了,原身还是了解一些所处团体的行事作风,他们在反神党派中也是比较激进的一批,会摧毁疾病之神的神像,焚烧记载着神明传说的书籍,与神明的信徒发生冲突。

有一次,原身不小心目睹了战斗结束的现场,残缺的尸体与到处的鲜血令她记忆犹新。当初罗蕾接收到这一段记忆的时候,脸色泛青,有种想呕吐的冲动,却又吐不出来,从小生长在和平环境的她哪里见过这些,好几天做梦的时候,那段记忆里惨烈的景象都不受控制涌上脑海。

原身问过父亲,是为了什么目的做出这些事情。

父亲回答:

“神明或许曾经施与过恩惠,但现在的祂只会传播灾祸。”

“祂是疾病与痛苦之神,祂的存在就是厄难本身。”

“还有那么多人沉浸在过去的时代,日日夜夜祈祷神的回归,祈祷疾病的降临,自愿束缚住双脚无法向前,可笑至极!”

“我们早已不需要神!”

“必须尽快摧毁疾病之神在世间的信仰,否则灾厄真的会被愚昧信徒呼唤而来。”

由于一些遭遇,罗蕾对狂热的信仰没什么好感,她感觉父亲的话有一部分道理是对的,人类的未来应当用自己的双手开拓,但父亲采取的做法绝对是错误,疾病之神的信徒至少会信奉仁爱的教义,他们却没有,所作所为宛如没有底线的野兽,走向另一个极端。

反神教派被剿灭,首领以及一些骨干被抓捕,如果身为旁观者,罗蕾会鼓掌叫好。

可是,罗蕾变成了当事人。

她是反神派首领的女儿,而且参与进势力内部,作为稀有强大的治疗系异能者,对反神派的壮大拥有不可磨灭的贡献。她治愈过许多反神派成员,双手间接沾染了无辜士兵与民众的血。因为情节较轻,她没有和父亲或其他骨干关在一起,独自待在外围牢房,今后大概率活着出去的机会。

但这是另一个灾难的开始。

夜莺是周围几间牢房的老大,她的毒系异能防不胜防,没几个人愿意招惹。而罗蕾的异能在医疗资源稀缺的监狱内部十分宝贵,夜莺没有通过温和的方式收服她,而是利用暴力与痛苦控制住她,逃狱的时候都将罗蕾当作工具强硬带上,结果没多久就被抓回来。

关在监狱与外界隔绝,夜莺最大的爱好就是研究异能,制作出各种各样的毒素。创造的毒素总需要在小白鼠身上试验,夜莺曾经因为失误毒杀了同一牢房的犯人,刑罚加重,于是不敢随意再在别人身上试验毒素,直到罗蕾出现。

罗蕾简直是完美的小白鼠,致死剂量的毒药只要不超过一定强度,到了罗蕾体内就会因为异能自主痊愈,可以充分观察罗蕾不同阶段的反应,还不用花费心思解毒。夜莺开始享受起折磨罗蕾的感觉,一旦罗蕾的表现有哪里让她不满就会诉诸暴力,还不允许罗蕾主动治疗自己,只能像钝刀子割肉一样缓缓自愈。

又到了给夜莺试药的时间,罗蕾心里升起难以言喻的恐惧与抗拒,但她不能不去,否则夜莺会对她进行更严酷的折磨。

罗蕾控制不住地牙关发颤。

因为这种反应令夜莺不快,她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

漫长的煎熬终于结束,总算又挺过了一次折磨,罗蕾捂着脸颊回来,因为毒素尚未完全消除,她脸上被打的部位不是红肿,而是吓人的青紫色,摸上去触感坚硬,像火一样滚烫,不断泛起细细密密的麻痒。

罗蕾以前去医院做胃镜都会害怕,没想到自己还有如此能忍耐的时候。她把自己关进洗澡的小隔间,蜷缩着蹲下来,把脸深深埋进大腿,这种姿势带不给她丝毫的安全感,眼泪不停流下来,罗蕾拼命咬牙克制住哭声,以免传到外面被其他犯人听到。

在监狱这种弱肉强食的地方,表现出软弱根本无法博得同情,反倒会让其他犯人更加看不起你,肆无忌惮欺凌你。

夜莺在她看来已经无比凶恶,罗蕾无法想象更危险的罪犯会是什么样子。看见安何态度友好的时候,她确实产生过渺茫希冀,但很快被浇灭,同一牢房的女犯人说的是对的,她承受不起贸然招惹那种人的代价。

守卫说过,回归王都监狱后会将她和夜莺分开关押。

到时候夜莺仍有办法虐待她,但至少会比现在好很多。

罗蕾不停这样安慰自己,才能让早已到达极限的精神勉强支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