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母亲讲的故事,左深言一时沉默。
乔千雁披上外衣,从床上下来,左深言上前扶着她,依照乔千雁的示意,带她走到房间的陈列柜前。
她蹲下来,打开柜子右侧底层的拉门,里面放着一个小型保险箱。
乔千雁取出保险箱放在床头柜上,手掌覆盖到箱子表面,保险箱读取了她的掌纹,闪烁几下绿灯,自动打开门。
飘渺的星光流泻出来。
保险箱里放着星灰当初送给她的星光手链,以及一尊偷盗之神的神像。
“十岁生日以后,我就开始信仰偷盗之神。”乔千雁说。
左深言喃喃道:“我从不知道这件事。”
他忽然发现,母亲有着他所不了解的一面。
“你父亲觉得信仰偷盗之神,辱没家族的荣耀,说出去不好听。”乔千雁道,“所以,我就一个人信仰,不让别人知晓。”
偷盗之神是低位神,权柄不上台面。
在人类不敬神明的如今,他们对偷盗之神更是藐视。
就算真要选一位神去信仰,左家也绝不会选择偷盗之神,因为偷盗的权柄,提供不了他们想要的东西,他们不如信仰更伟大的神。
乔千雁继续说:“况且,我不是偷盗之神的合格信徒,也没有什么好自我标榜的。”
她信仰偷盗之神,不是为了这尊神明,而是为了星灰的话。
因为星灰会高兴,她才信仰偷盗之神。
这注定她对偷盗之神的信仰,并非全心全意的虔诚。
看完箱子里的东西,乔千雁准备把保险箱关上。
“夫人不把东西拿出来?”安何出声询问。
左深言回忆道:“母亲,我似乎从未见您佩戴过星光手链?”
明明她对这条手链非常喜爱,说话时的温柔都快满溢出来。
乔千雁怅然摇头:“我没有触碰这条手链的资格了。”
安何:“怎会没有资格?”
乔千雁专注凝视着保险箱内的手链,上面的星光没有任何衰减,凝固在了星灰赠予她的那一刻,她却变了太多,“相比小时候,我早已面目全非,如果小时候的我,知道自己长大后会变成这副样子,肯定不能接受。”
星灰赠予手链的对象,是十岁的乔千雁。
而十岁的她,会讨厌现在的自己。
乔千雁怀着自我厌弃的心理,多年来没有再佩戴星光手链,免得污染心中最重要的一块净土。
左深言低沉道:“母亲,请不要这样。”
“您很快就能再见到星灰了。”
为了安慰母亲,左深言把抓捕星灰的心情往后放。
听过母亲的故事,左深言抓捕盗贼的心不改。
他说过,谁都可能崇拜星灰,唯独怪盗猎人不会。
不过,他们渴望抓捕星灰,并非想让星灰遭受什么处罚,按帝国法律,星灰也没有罪过。
就像盗贼努力靠近星灰的传说一样,他们想将这位最具传奇色彩的大盗抓到手中,挑战自身所处领域的极限。
这是所有怪盗猎人的梦想,仅此而已。
“希望樊音公主的生日尽快到来。”乔千雁一瞬间仿若回到小时候,即将见到内心崇拜的英雄,满心激动的忐忑,“能远远见到星灰一面,我就满足了。”
乔千雁清楚,即便她都嫌弃自己,星灰也不会。
她忍不住产生一点点希冀,“不知道星灰对我还有没有印象?”
左深言持以严谨的态度,并未回答乔千雁的话。
他们连星灰的真假都不能完全确定,更不会知晓星灰对乔千雁的印象。
就算是真的星灰,遗忘了乔千雁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能会有。”回答的是安何。
——其实,他已经见到她了。
乔千雁露出微笑:“借阁下吉言。”
侍女匆匆走进来,告知乔千雁:“家主来了。”
乔千雁的笑容缓缓收敛。
左家的主人,正是她的丈夫,左深言的父亲。
外面响起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千雁。”左家主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略显得沉闷。
乔千雁没让侍女开门,提高音量问:“什么事?”
左家主也就站在门外说起正事:“我听说,深言回来了。”
“母亲病发,我当然要回来。”左深言接话。
左家主的语气带着责怪:“水映大人罚你进天坑,你怎能私自离开?”
左深言打开房间的门,直视自己的父亲,“难道像你一样,连母亲病危都不管不问?”
“我有正事要忙。”
“什么正事,比母亲的安危更重要?说来我听听。”
左家主愠怒:“深言,我是你的父亲。”
左深言冷冷反问:“是吗?”
安何发现,左深言也蛮有气人的天赋。
左家主已然脸色铁青。
“如果没有深言带回药物,你可能已经见不到我了。”乔千雁开口道,“或者说,这正是你希望的?”
左家主皱了皱眉,放缓语气:“千雁,你怎么这样想?”
“少摆出这副样子,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