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一种感觉，自己被萧采袅看进脑子里去了。

这个干姐姐居然这么厉害，莫非是孙悟空把火眼金睛借给了她？

而且看样子，她还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事情。

但这件事，不能承认！

他摇摇头说：“还想做什么事？没有了。要说有，就是去河源找到我嫂子，求得她的原谅，但我没脸去，就照采姐说的，过一段时间再看。所以，现在回梅州干活。”

他说得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眼皮都不眨一下。

不过萧采袅淡淡一笑，举起一杯红酒缓缓啜饮一口，她像是自说自话一般：“还是算了，就这样，把心魔放下，回去梅州，好好过日子不就行了？何必弄出那么多事情来呢？从他嘴巴里问出了她的秘密，又有什么意义？你和你嫂子这相互伤害，还不够么？虽然我对她的事不大清楚，但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好女人。只不过……是一个堕落的好女人。”

王飞扬浑身一震，有点不可置信地看着萧采袅。

果然被她看出来了。

而且，好像还说得挺透彻，但他又有些不明白。

他问：“堕落的好女人？堕落了……还能好？”

萧采袅说：“怎么就不能好了？打一个比方，一个女人，她欠了许多债，就是不还，各种赖账，有钱也不还！你说，她是好人还是坏人？”

“坏人！”王飞扬毫不犹豫地回答。

萧采袅又问：“如果她卖身还债呢？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个……”

“还是好人，不过是一个堕落的好人。对你嫂子而言，如果她舍弃了为帮她讨回公道而受到重创的丈夫，她是坏女人。但如果她为了给丈夫治病，抱着让他康复的希望，去做出出卖自己的事，她就是堕落的好女人，你明白了？”

王飞扬忍不住点点头。

“所以，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呢？她已经够痛苦了，你就给她留点面子行么？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这么做，她情非得已，而你还要一个劲儿地撕开她的伪装，让她的羞辱不堪暴露出来。你这跟强暴她有什么两样？只不过，一个是强行占有她的身体，一个是强行占有她的人格。适可而止，再说了……”

“她的底线是不跟任何男人发生关系。她之所以答应霍伟光，还不是为了你？和你发生关系，又是因为你欺负她……这是一个苦命的女人。你好好想想。”

萧采袅说得都苦口婆心了。

王飞扬听着，黯然**。

采姐的每一句，无比切中他的内心！

是啊，我对嫂子为什么苦苦相逼？

她不愿意让我知道她的秘密，并不是怕我羞辱她打骂她，只是因为这秘密里头有太多她的辛酸和眼泪，有太多她的痛苦和无奈甚至是无助。

我又何必去撕开？

“我明白了，谢谢你，采姐。我会好好想想的。”

“希望你真能好好想想。另外，我觉得你也不需要再去打他一顿。他伤得够重了，白挨了两次打，又没吃到你嫂子，也没把你送去坐班房，他现在估摸着每天都烦恼的睡不着觉了。你再去打他的话，也没多大意义，而且……难免节外生枝，多生事端，你说呢？”

王飞扬又是一惊，只能点头说是。

萧采袅淡淡一笑：“飞扬，你虽然不是心胸狭窄的人，但我看得出来，你身上不乏燥热的血。谁要是践踏了你的底线，他就会遭到你残酷的报复。但是，退一步海阔天空，有时候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希望你明白。”

王飞扬嗯了一声。

萧采袅也是点到为止，话不多说。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了，小强也跑到一边去玩了。

王飞扬交出了保时捷和那套小豪宅的钥匙。

“车钥匙我就收下了，屋子的钥匙你拿着，以后来广州还可以住。”

萧采袅说。

王飞扬没要，说了四个字：“受之有愧。”

女人也没勉强，只是问道：“那你今晚住哪？”

“还可以跟朋友一起住的，这没事，反正明天上午就走。”王飞扬坦然笑道。

萧采袅深深看了他一眼，自此没有再多说话。吃完饭后，也是寒暄几句就告别了。看着她开着车子载小强离去，王飞扬深深呼出了一口气。他听得出来，自吃饭以来，采姐的语气清淡了不少；他也看得出来，她对他不再抱太多的姐弟之情。

本来就是不小心认的，感情不深厚。虽说他救过她母子俩一命，但她也出手挽救了他的牢狱之灾，而且更算是救了嫂子一把，避免她永沉苦海。虽然这跟两条性命比起来，看着像是差了太远，但她似乎觉得差不多了，而对王飞扬而言——

则是太够了太够了。

哪怕他必须坐牢，只要嫂子安全无事，他都觉得这恩够报了。

他也看得出来，萧采袅不是寡恩之人，本不至于救了他和嫂子一回，就觉得恩情抵消，变得冷淡。实在是他的作为让她无法接受，居然强暴一个女人，还是自己的嫂子！如不是因为他救过她，没准她还会狠狠惩罚他。

她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不容易。

王飞扬也心存感激了，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