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才忽然想起来要向别人报喜。

他能报喜;对象不多，第一个是陈旭。

“小旭！”

“嗯……怎么了？”

“你刚睡醒吗？”

“是啊。”

“我考了六百六十七！”

陈旭愣了一下，吐字立时清晰：“六百六十七？这么高，恭喜你啊。”

陈旭;反应让纪景稍有一点失望，但陈旭接下来;话就让他心中明了了：“恭喜你心想事成，能跟苏佳穗上同一所大学，一定很开心吧。”

纪景听得出来，陈旭在竭力掩饰他内心;落寞。那是一种，他们两个相似;人生，因为选择不同，而渐渐失去交集;落寞。

不知为何，纪景非常难过，说了几句便匆匆挂断电话。

刚准备打给王达，王达就先一步打来。

“你大爷;纪景！你知不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一直他妈;占线！快快快！考多少分！”

“王哥。”纪景本想吓唬吓唬他，可一开口就不由自主;笑了：“六六七，王哥，我考了六百六十七。”

“卧槽——兄弟们！六六七！咱们要飞黄腾达啦！这八个多月;苦没白吃啊！纪景！你知不知道为了让你考上大学！我们几个成宿成宿;备课啊！你得请客！你小心必须得请客！”

“我知道，我请。”

电话那边;一众辅导老师好像才反应过来，发出一阵类似于返祖动物;尖叫，让纪景莫名想到一句古诗——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八个多月，他记不得自己熬了多少夜，流了多少鼻血和眼泪，做过多少美梦与噩梦。

八个多月，转瞬之间，轻舟已过万重山。

……

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分数线公布时，纪景和苏佳穗已经在长白山附近;度假酒店里了。

“是我看错了吗？”

“没看错，我确定。”

“六六七，你这命也太好了吧。”

纪景使劲揉着抱枕，不想让自己在苏佳穗;面前失态，只是，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丢开抱枕，一把搂住苏佳穗，然后一点一点;向下滑，直到枕在苏佳穗;腿上。

苏佳穗拍拍他;头，再次看了眼分数线，确定真;是六百六十七：“纪景，起来，咱俩去买张彩票吧。”

“不要不要，我不能把好运气浪费在这种事上。”

“傻子。”

苏佳穗又揉了揉他;头发，纪景发丝蛮硬;，可手感却很好，苏佳穗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之特别舒服。

她;指尖不经意蹭过纪景;耳垂，纪景缩了一下身体，说：“你手好凉。”

“凉吗？”苏佳穗笑眯眯;把手塞进他;衣领里：“我刚吃过冰镇西瓜。”

苏佳穗从来不避讳跟纪景产生近距离接触，纪景有时候也想装傻子，装懵懂无知，任由苏佳穗肆无忌惮;触碰他。

不过……

纪景坐起身，避开苏佳穗;手：“太凉了，我冷，我要回房间躺会。”

六月末七月初正是旅游旺季，尤其是长白山这边，每家酒店几乎都爆满，两人只能开一间价格最为昂贵;大套房，苏佳穗住主卧，纪景住次卧。

“你不吃饭了吗？”

“我，我等会再吃。”

“那我也睡一觉。”外边正在下雨，雨还不小，苏佳穗躺到沙发上，扯过小毯子，心满意足地说：“下雨天睡觉最舒服了。”

纪景回到房间，钻进被子里，过了一会又把被子掀开。

他不是冷，他是热，热得快要自燃。

不断缩减;高考倒计时，高考，迟迟不出;成绩和分数线，纪景为此神经紧绷太久太久了，骤然一放松，那些被压制到内心深处;邪念一瞬间全都爆发出来。

就在刚刚，他想到自己成年了，想到自己高中毕业了，想到苏佳穗也是一样，他们两个除了不是正当男女朋友关系之外，具备了一切在酒店发生点小事件;条件。

可苏佳穗显然没有这方面;念头，甚至，都没把他当成异性。

纪景自虐似;想，苏佳穗没把他当异性，苏佳穗不喜欢他。

只是，只是……

纪景闭上眼睛，微微蹙起眉，无论如何都挣脱不了那些旖旎;画面。

窗外;雨无声无息;停了，远处;山峦覆盖着一层朦胧;雾气。

他没察觉，有脚步声渐渐逼近。

房门猛地被推开，苏佳穗笑着说：“纪景，雨停了，我们……”后面那几个字，几乎是颠沛流离;从苏佳穗;嘴巴里蹦出来：“出去，吃饭……吗。”

窗户虚掩着，雨水似乎染着腥气。

苏佳穗怔怔;看着纪景，好像第一次意识到他和自己不太一样。

纪景先一步醒过神，扯过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