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哇哇……”梁莎再次放声大哭了起来。
陈月洲依旧不急,就坐在对面看着她。
如果细心聆听小孩子的哭声,应该会发现,孩子最擅长的就是哭。
他们总是能从哭中得到过好处,所以极其喜欢通过“夸张的哭泣”和“煽动外人的怜悯”达到自己的目的。
一点点小情绪放大成悲伤哭泣、大人不妥协就再放大成大哭大闹、大人仍不妥协就干脆放大成嘶吼撒泼……直到大人因为精神或者外界压力而妥协。
梁莎就是这样。
赵韩洋梓从来不带她出门,也不对她笑,向来都是冷言冷语面对,梁莎知道在亲妈面前撒娇打滚哭闹都没有用,甚至还会换来亲爹的抽打,所以在家里和学校向来安分老实。
但是,她知道陈月洲和端琰不是这样的人,陈月洲会因为她的哭泣而带她去厕所,端琰会因为她的哭泣带她玩游戏,她的哭,在这两个人身上是有用的。
她的大脑也许还不至于想的这么复杂,但生物的本能告诉她,在这两个人面前,要哭!
于是,梁莎扯着嗓子又吼又嚷,还不断敲打着桌子发出极其响的噪音以示抗议。
附近的人立刻对陈月洲投来嫌弃的眼神。
陈月洲见状笑笑,非但不急着阻拦梁莎,反而撑起下巴笑笑,继续看着梁莎闹腾。
不过是一个连走路都走不好的小孩,能有多大力气一直折腾?
学龄前的孩子是分不清成人世界所规定的对错的,他们的世界里只有“有效行为”和“无效行为”两个概念。
无论是妥协她、骂她还是装作走人不搭理她,都会让她觉得她的行为,是能够导致大人有效反应的。
这样一来,她会充分利用这个有效行为,来争取自己想要的结果,长此以往,这个孩子会越来越过分地折腾。
这个时候,最好的应对方式就是——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不要发声、不要有情绪、不要离开,就在她身边,该干什么干什么,就当没有发生任何事。
于是,陈月洲默默地掏出手机,看起了《心里的声音》漫画。
这是部韩国的搞笑漫画,他从大学时候就在追,但凡心情不好的时候看一集,顿时能笑出鼻涕。
梁莎在桌子前不断制造着噪音,陈月洲看漫画看得出神,店员终于受不了了,走过来道:“不好意思,您能让您的孩子别制造噪音了吗,她影响到别人了。”
陈月洲撩起眼皮,面无表情道:“这个你得对她说,这不是我女儿,这小孩儿我管不了,你没看到她爸刚才出去了吗?”
店员:“……”我去年买了个表。
等店员走开,陈月洲继续看漫画,而梁莎,却不再闹腾了……
一方面,因为她体力有些不支了,这么又哭又闹又跳又闹极其耗费体能,她现在累得只想喝点什么;另一方面,由于陈月洲没有包庇她,她成功遭到了店员恶狠狠地白眼,要知道,小孩子是极其擅长察言观色的,这点和小型犬的尿性一模一样,一旦发现情况不对,会立刻蔫了认怂。
见对面终于没了声,陈月洲将面包盘子向前一推,头抬都不抬:“吃。”
梁莎顿时委屈地抓住裙摆,大颗大颗眼泪滑落,却再也不哭出声。
陈月洲撩起眼皮看她:“你想哭可以继续哭啊,想喊可以继续喊啊,但是今天必须给我吃,不吃就不要走。”
梁莎一听,顿时又放声大哭了起来。
陈月洲这次直接戴上耳机,边听音乐边看漫画。
半分钟后,梁莎由于过度口渴,闭上了嘴巴。
她十分委屈地从桌子上拿起小面包,慢慢塞入口中,每吃一口,露出十分期待的眼神看着陈月洲。
陈月洲从余光发觉了梁莎的举动,并未搭理她。
等小半盘子面包都吃完了,梁莎实在是渴得不行了,可眼见哭喊都没法换来陈月洲的同情,只能眼巴巴地望着他,委屈戚戚道:“妈妈,渴……”
陈月洲这才回头扫了眼她,斜着眼瞧了瞧地上的小面包:“那是你弄掉的吧?捡起来。”
梁莎虽然觉得委屈,但还是乖乖下了板凳,跌跌撞撞把小面包捡起来放在桌子上。
陈月洲放下手机,摆出一副思考的模样。
梁莎就眼巴巴地看着他,一脸的紧张。
好一会儿后,陈月洲扫了眼盘子里剩余的小面包:“想喝水可以,把剩下的都吃完。”
“……”梁莎张了张嘴,她的嗓子实在是太干了,已经没法咽下这些小面包了,可是又知道陈月洲的命令无法反抗,一时间哭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她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缓了缓,像是拼尽了身体的全部力气般奶声奶气道:“我喝完吃,真的吃。”
陈月洲立刻抬起手臂,对店门外吸烟区抽烟的端琰打了个响指。
端琰抬眼,捻灭手中的烟蒂,将一瓶儿童果奶和吸吸果冻放在了陈月洲手心中。
“白脸都让我演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演红脸。”陈月洲哼了声。
“如果我要演红脸,就会直接把东西放在她手里。”端琰扫了眼陈月洲,“差不多行了,时间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