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头头说着,拔腿就跑。
其余几人看着他仿佛家里着火般的背影,呆了一瞬,而后也飞快随着他跑了起来。
黎溯的灵剑出窍,脱手悬空,带起幽幽寒光。而后剑身一分为十,十分为百,宛如一堵剑墙分散而开,速度流星赶月,直直向前方的少年们飞去。
滔天的剑气袭来,修士的五感向来敏锐,都不用回头看,便知那剑就快追上来了。
饶是做过心里准备的少年头头,在侧首见到那密密麻麻的一片时,也不由慌了阵脚。
但脚下的步子仍旧不敢懈怠,飞快迈着,因为他明白,只要一停等待他的便是死亡。
但剑群还是很快便追了上来。
可预感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只是……
少年头头看着自己被剑身刺破的衣衫,和被剑尖挑落掉脚踝的裤子,愣了一瞬,而后喊道:“流氓啊——”
立时捂着还仅存的亵裤,一溜烟的跑走了。
“老大,等等我们!”
几人说着也跟了上去,那脚步真是出奇的快。
见到他们狼狈不堪的背影,黎溯差点一个没忍住,来个捶地爆笑,不过转而想到方才那电击的滋味,强忍住了。
只是掩面不动声色的嗤了几声,接着向那靠在树旁的小小身影走去。
走到近处,他眉头不由皱紧,整个心也被提了起来,真真觉得自己方才是轻饶了那群小子了。
他们怎么能下得去手?
只见男孩穿着一身残乱不堪的赤袍,皮肤上尽是伤口与灰尘,样貌已被血液沾染的辨识不清,黏哒哒的眼皮要合不合,看起来整个人有气无力的。
他对着黎溯扯出一个笑,浅翡翠色的眼眸里盛着满满的感激之情:“谢谢哥哥。”
那笑容虽然看起来无力,却带着满满的真诚,揪的黎溯心上一疼。
多可爱的小包子啊,怎么以后会变成大魔头呢?哎……没办法,谁让他对萌萌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呢。
他蹲下身来,示意他不要多言,从乾坤袋中掏出白瓷药瓶,倒出一粒,摊于手掌,而后两指捏起喂到他嘴边:“服下。”
小包子看着那枚丹药有些迟疑,黎溯见状又道:“治伤。”
小包子点点头,乖巧的低首含住了药,吞入腹中。
黎溯长出一口气,解开披风包住了他的身子,弓下身抱起了他。
心中感叹:这真是一点重量都没有啊。
“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师尊,有我在,无人再敢欺凌你。你……可愿?”
小包子看着他,灿烂一笑:“我愿意。”
“汝可有名讳?”
小包子低下头委屈巴巴:“……他们都叫我野小子,杂碎。”
黎溯叹了口气:“那为师为你取一个可好?”
“好!”
“为师见你一身红衣似火,不如便叫顾炀?字……封城。”
黎溯说着面带惆怅,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炀眼中的暗芒一闪而过,旋即颔首,呲牙一笑:“谢谢师尊,徒儿非常喜欢!”
黎溯莞尔,眉目中泛出一丝柔情,以口令召出仙剑“霜决”,踏了上去,把他身上的披风紧了紧,温声道:“先小憩片刻吧,如今的你需要静养。”
顾炀点了点头,把头埋进他胸口,堪堪阖上了眼。
见他睡着,黎溯叹出了一口气,发动霜决,飞入高空,向一处奔去。
途中,黎溯一直在专心御剑,全然没有见到,将脸埋在他胸口的顾炀,丝毫不显困顿,反而眼眸异常清明。
然而不过一瞬,他又合上了眼。
只是一团无形的赤光从他体内渐渐分离出,而后消失在无边的腾云里。
*
虽然都已感受不到身后的剑气了,少年们仍旧不敢停歇。
他们跑了不知多久,直到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几人拐进一通无人的巷子后,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许是跑的急了,少年头头扶住墙就是一阵猛咳,而后摊开手掌,看着手里精细的荷包丝毫无损,唇角弯了弯:“还好没丢。”
说着把它收入法器中。
“老大,方才那人是谁呀?怎么这么厉害?”瘫坐在地的一少年问道。
“哎……今儿个出门真是没看黄历,天天看人假扮,却没想到瞎猫碰上了真耗子,这霉倒的。”
坐在地的少年抬起头:“啊?你的意思是他真的是……”
少年头头点点头,擦了一把额角的汗:“应当就是他了。”
地下少年闻言腾地一下站起身,困惑道:“不是吧?他何故前来,他不是最忌讳这里吗?”
“我听我家长辈说,自从当年仙魔大战他亲眼见到他师兄戚木仙君耗尽灵力镇压魔尊后,他便视这处为禁地,先前有人作乱,仙灵百家前去相邀,他都避之不见,如今竟为了一个混小子前来,他莫不是转了性?”
少年头头摆摆手,也蹲坐了下来:“谁知道呢?别说这些了,晦气!咱们还是先换身衣裳,回家去吧,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说罢,他们从法器中拿出备用的衣裳,开始套换起来,缓过劲来后,几人起身言笑晏晏地向巷子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