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溯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自信,觉得顾炀好哄的。
明明顾炀帮他系衣衫时,全程一句话也没有说,更是一直低垂着眸子,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只不过穿好衣衫后,顾炀便将手环上了黎溯的腰,带着他往火堆旁走去。
黎溯瞥了他一眼,双眸含笑,自是没有挣扎。
“黎子,你醒啦,你没事吧……”
见黎溯走了过来,甄煦前一秒还面露喜色,恨不得扑过去,但转而看到顾炀那明显的警告眼神后,便满腹委屈的低下了头。
“我没有……不是我……”
眼眶通红,撅着小嘴,那模样别提多可人了。
黎溯见此状况无奈叹了口气,他就知道在他昏厥的这段时间里,顾炀即便听了自己的话,不会伤甄煦,但也肯定没有给他好脸色。
自从上次中毒之后,顾炀就变得极为敏感,方才自己又那样平白无故的昏厥了,此等情况下,他能听从自己的话——没伤害甄煦,都已实属不易。
又怎能要求他对甄煦热脸相待?
不过毕竟也不是甄煦的错,黎溯也不能委屈了他。
于是黎溯走到甄煦身前,抚了抚他的肩膀道:“我没事,我知道不关你的事。”
甄煦闻言顿时露出了一个如沐春风的笑,黎溯的话就仿佛是一阵飘进心里的柔风,将他心中所有的阴霾,都在顷刻之间驱散了。
他难以自持,眼看又要扑进黎溯的怀里,嘴中还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即使全世界的人不信我,你也……”然而话未说完,便扑了个空。
只见顾炀在他即将扑进黎溯怀中之时,以电光石火般的速度移步上前,用长臂箍紧了黎溯的腰,顺势将他扯入了自己怀里。
冷冽的眸子仍旧低垂,面无表情,可出口的话,却怒意十足:“说了,你不许碰他。”
甄煦腿上有伤,本就腿脚不便,再加上来到这边这些时日,每日都胆战心惊,使如今的他身心俱疲,遇此情况,也根本来不及转换脚步。
发现前面已经不见了人影,他有着一瞬间的怔忡,可转而无人接住他,他便这么摔在了地面上。
不过幸而,黎溯他们歇息的地方,附近都铺了干草,甄煦这一摔也没有摔出个好歹。
可摸着身下那坚硬的干草,他的眼眶还是渐渐红了。
黎溯也有些反应迟钝,等到回过神来,耳旁便传来了甄煦委屈的呜咽声。
“你干嘛?”
闻此声响,黎溯嗔怪的瞪了顾炀一眼,但在看的他黑的如寒潭底般的脸色时,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顾炀不做回答,只是目光淡淡的看着他,那目光里有审视,有无论如何也掩藏不住的怒气,他薄唇轻启,笑道:“师尊是否要给我一个解释?为何半日不见,身边便多出来了一人?”
他这笑容看似平和,实则笑里藏刀,冷到刺骨,让人不自觉生出惧意。
黎溯见状,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谁知还没等他开口,身后的甄煦也用满带哭腔的嗓音道:“我也要解释!”
说着指向顾炀:“黎子他是谁?他凭什么不让我碰你?”
“干你何事?”顾炀冷冷道。
甄煦也扑腾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顶着一瘸一拐的腿,走到了黎溯一旁:“就关我的事,因为黎子是我的!”
顾炀剑眉一挑:“哦?是吗?”
说着,看向黎溯,面带询问。
黎溯莫名打了个寒噤,一时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甄煦之前被自己拒绝,已经出现疯魔之态,他是真的不敢再刺激他,真怕他会又想不开,毕竟他在这个世界真的只剩自己了。
而且俩人毕竟是多年的同窗好友,黎溯怎么忍心送他走上绝路?
可是,他已经喜欢上顾炀了,自然不能对甄煦负什么责,况且他的体质,也无法容许他对甄煦负责。
事到如今,看来只有先稳住他再从长计议了。
可顾炀这个醋缸子,真的能容忍吗?
他知道自己早晚会面对这一刻,却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猝不及防,还沦落到这种两难的境地。
谁知他都已经感觉浑身不自在了,甄煦却还在一旁添油加醋,他拉起黎溯的手,用充满撒娇的语气道:“黎子……你说是不是嘛……”
之前在现代的时候,甄煦也总是爱撒娇,因为黎溯一直都很受用,觉得那样的他甚是可爱,让自己充满了满满的保护欲,可如今怎么感觉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呢?
特别还是在顾炀如炬的目光注视下,黎溯甚至觉得,那只被甄煦握着的手臂都有点刺疼了呢。
顾炀也噙起皮笑肉不笑的微笑:“对啊,师尊说说,徒儿也很想知道呢。”
语气中竟然也带上了一丝撒娇意味,可黎溯丝毫不觉得新奇,甚至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因为他实在口不对心,笑容更是让黎溯宛如置身南极。
气氛一瞬间尴尬到极点,两人的目光都死死盯在黎溯身上。
黎溯此时真想仰天长吼:苍天啊,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啊?
然而还是得面对。
黎溯倒是想和顾炀坦白自己的身份,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