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书经?纶满腹,若办私塾,凭你的才学,不?知多?少人抢着做你的弟子。”
晁清说着,眸色微垂,轻轻道:“自然,你若厌倦了这一?世作为男子而活,你其?实可以甚么都不?做,可以偏安一?隅成日赏花写诗,聊以度日,我……养你。”
他一?顿,咬牙道:“不?必顾及自己一?生至今离经?叛道无人肯伴你左右,我愿照顾你一?生一?世。”
苏晋转过头,怔怔地看着晁清。
片刻之后,她却淡淡笑了笑,转头望着远处巍峨的宫楼,似在想甚么,过了许久,才轻声道:“不?必了,我要留在这里。”
晁清看她这副样子,愣了愣,蓦地苦笑了一?下道:“时雨,你心中?有牵挂的人了。”
苏晋垂下眼帘,半晌才道:“我心中?一?直有牵挂的人,元喆,皋言,还有云笙你。”
晁清摇头道:“不?,这不?一?样。时雨,我与你一?路苦熬生死,深知你是一?个果决的人,你做任何决定,从不?会犹豫不?决。你若定下心要留下做这名?御史,你一?刻也不?会迟疑。可是方才,你迟疑了。你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所以你迟疑,并非因为你立志不?坚,而是因为你心中?除了这志向外,更?有了别?的牵挂。”
晁清看向远处的宫楼,轻轻问:“时雨,这深宫之中?,已有了让你牵挂之人吗?”
苏晋默了默:“我不?知道。”
外头的都察院小吏敲门道:“苏大人,赵大人已到了,正在客栈楼下等晁公
?子。赵大人还说,皇上升任大人为监察御史的旨意今日便会下来?,还请大人早些回京师衙门候旨,晁公?子这头,他自会照拂。”
苏晋道:“知道了。”
晁清看着她,别?过脸,兀自笑了一?下道:“我真羡慕他啊,也不?知此人何德何能,竟能得你顾盼。”
苏晋静了许久才说:“云笙,我这条路注定艰险,因此,便是有了不?该有的牵挂,也只有埋于?心底,不?敢示人,所以我不?能去想太?多?。”
晁清点了点头道:“你我往后要天各一?方了,有些话,我今日跟你说了,心中?畅快。
“我会去蜀中?,在那里修书著学,等日后,有一?天你累了乏了,就来?蜀中?。这世间急风密雨,你漂泊无依,权当我这个做兄长的,能为你撑起一?角屋檐。”
晁清说完这话,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呼出。
然后他忽然转身走向屋门:“就这样罢,我改日离京,你不?必再来?送。”
苏晋愣了愣,唤了一?声:“云笙。”
晁清在门槛处顿住脚,微侧过脸,却没有看她:“苏时雨,你已知我对你并非只有知己之情,现在又叫住我做甚么,平添苦恼?你我相交数年,如今人各有志,日后不?必在为我奔波,切记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他说着,抬起左手推门,却在指尖触到门扉的一?刹那又缩回。
这扇门仿佛一?道天堑,从今以后,要将他与苏晋隔于?世间两?端。
他垂下眸子,忽然低声道:“时雨,你从小被谢相当作男儿养大,不?该是这样束心缚情的,我知你性?情里有挥斥方遒的不?羁,有信马由缰的潇洒,我也知你眼下陷于?这困局中?,尚无法过得酣畅淋漓。但我仍愿日后有朝一?日,你能凭你所能,拨云见日,你能爱你所爱,恨你所恨,不?必再苛求自己,拘着自己,愿你这一?生无愧于?心,愿你所有的心愿都能实现。如此我在远乡,也会心安。”
晁清说完这话,毅然推门,迈步而出。
苏晋一?时顿在原地,心中?惘然如茫茫雨,半晌,才出门而去,下得楼梯,站在梯阁处,看到赵衍正命小吏将晁清请上马
车。
赵衍甚是和气?,道:“晁公?子,等下你想到甚么便与本官说,都察院的录事自会记录。”
晁清站在一?片明晖交织的光影里,默了默才说:“赵大人,我没了右手后,在医牢里已练会了用?左手写字,虽写不?好写得慢,但日后总要多?用?的,就不?劳烦他人了。”
然而,赵衍审晁清的状子还未带回,都察院的暗室内,曾凭已然画押了。
虽说是暗室,其?实更?像牢狱,长长一?条甬道,左右分了数间暗房,里头摆着各种刑具,看上去血意森森。
这暗室平日有专人把守,若非特许,连副都御史赵衍都不?能进?。
曾凭的左右手被铁链悬在刑架,右脚五指已没了,左脚被钉在木板上,他身上有无数道鞭痕,囚袍已看不?出衣衫的样子,说是褴褛布巾还更?确切些。
曾凭双目森森地注视着眼前立着的人:“该画的押我已画了,要杀便杀!”
柳朝明听了这话,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你就这么死了,岂不?便宜你?”
曾凭眼中?闪过一?丝恐慌:“你想怎么样?”
柳朝明慢吞吞道:“曾友谅无子,把你当他的亲生儿子,凡事不?会瞒着你。所以吏部与七王的事,本官要你一?桩一?件全部吐出来?。”
曾凭喉结上下一?动,眸子里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