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一一零章(1 / 2)

恰逢雨连天 沉筱之 1382 字 11个月前

沈奚一?时没有回话。

苏晋又?道:“眼下圣上重病不起,朝局混乱,几桩大案过后,各部各寺都有要职出缺,三月的月选虽不至于提拔尚书,但工部刑部总该有侍郎上任。

“吏部文选司的主事章檬是你的暗桩,前两日我已问过他,说是三月刑部侍郎的任命由吏部,内阁,与三法司一齐定夺,但朝中可担任三品侍郎的官员少之又?少,因此曾友谅拟的刑部侍郎备选名录上只有一?人,你猜是谁。”

沈奚眸色未动:“长平小侯爷,任暄。”

苏晋道:“不错,正是他。”

任暄原任礼部郎中,两年前自请去了吏部。去年朱景元提拔朝臣时,他便自吏部郎中升任至吏部侍郎了。

说起来,任暄从礼部到吏部还与苏晋有些渊源。

当年苏晋在京师衙门任知事时,任暄曾找她为朱十七代写策论,后来代写一?事被朱悯达识破,任暄怕自己被牵连,便将苏晋的策论原本呈交刑部,以撇清干系。

任暄本以为凭朱悯达的苛暴,苏晋得罪到东宫头上是在劫难逃。谁知后来她非但无?事,还被提拔为御史,加之此事后,朝中人渐晓得苏晋与沈奚朱南羡关系匪浅,任暄得罪得起苏晋却得罪不起户部侍郎与十三殿下,迫不得已,只好转而投靠与东宫对立的朱沢微,去了吏部。

苏晋道:“当年我代写一?事东窗事发后,十三殿下怕太子殿下仍因此事责罚于我,去十七那里翻找证据,竟找到了任暄昔日为各宫殿下牵线用的紫荆花帖,上头还有任暄的亲笔。后来殿下他查朱十四,也自朱十四那里找到同样的密帖。这些密帖里头都藏着策论,当年害死过不少代写的人,十三殿下将其整理之后,全都交给了我。”

自然,朱南羡当时的意思是,这个任暄既然得罪了你,那么且将他的把?柄交给你,倘他再招你惹你,办了他便是。

沈奚却道:“朱沢微既意属任暄做刑部侍郎,这些密帖呈上去,他大可以不认。”他顿了一?下道:“要紧的是,谁将你提到月选的名录上。”

苏晋道:“我当年初入翰林,曾跟着如今的大理寺卿张石山张大人修过

半年《列子传》,算他半个学生,我打算去请他帮忙。”

沈奚点了一?下头,他仍是没什?么神采的样子,但好歹较之晨时镇定一?些了:“刑部左侍郎的任命虽由三法司来定,但刑部无人,定夺|权实则是在内阁,都察院,大理寺,与吏部手上,其实,就是看柳昀的意思。”

吏部自然意属任暄,大理寺则会点名苏晋,两边僵持,决定权就落到了内阁与都察院手里,柳朝明既领内阁又?是都察院首座,最后竟是要看他的脸色。

沈奚轻声道:“你是要与柳昀相商吗?”

一?盏茶早已在苏晋手中握凉了,她看着微微晃动的茶水,须臾,将其放下:“我与他已道不同,不会再有求于他。”

沈奚垂下眸,一?颗泪痣幽暗有光,须臾,他道:“也不该在这时。”

他这话说得没头没尾,但苏晋却听得清楚明白。

且不管柳朝明到底在谋划什?么,他终归与朱沢微是不对付的,如今要杀朱南羡要杀沈奚也想杀苏晋的都是朱沢微,敌人的敌人便是盟友,苏晋脱离都察院已是犯险,万不该选在这时与柳朝明分道扬镳。

然而就像苏晋方才说的,道理?谁都清楚,倘若异地处之,得知沈府之灾是自己信任之致的都察院所为,却难保不失望不寒心。

各走各路才是天经地义,都是凡人,谁又?能修得一?颗无?悲无喜的无?量心?

苏晋道:“你不必担心,朱沢微看似大权在握,可他非嫡非长,羽林卫虽听他驱使,到底名不正,加之柳昀拿内阁制衡他,他行事掣肘太多,心思又?全在夺储之上,一?时顾不上我。我打算趁此时机,挨家挨户走访内阁几名大学士,翰林院,詹事府,兵部礼部的要员。”

沈奚听了这话,右眼下的泪痣盈盈一?闪,他转过头来,有些诧异有些了然地看向苏晋,“以十三之名?”

“是,以十三殿下是皇室嫡系,大随正统之名请他们上书让十三殿下主持大局。”苏晋道,“我知他们为在乱局中保平安,一?定会百般推诿,但这样一来,朱沢微便会认为我只是在为十三殿下奔波,我只是想救殿下而已。”

屋外传来叩门声,赵妧端着托盘施了个

礼,轻声道:“苏大人,沈大人,阿妧知道不当打扰二位大人说话,可是眼下辰时已过,沈大人实在当吃药了。”

苏晋自桌案前站起身:“是苏某疏忽了。”

赵妧摇了摇头,垂首进屋,将药汤搁在沈奚塌边,见他仰头饮尽,再搁下一?盏清水,一?碟糕饼,一?方布帕。然后将空药碗收了,对沈奚道:“等沈大人与苏大人叙完话,阿妧再将膳食送来。”

她的语气很轻,仿佛还未从清晨他硬要拄杖离开的惊骇中回缓过神来。

沈奚莫名就想起苏晋那句“莫要辜负了在你落难时,对你真心相待的人”,一?双桃花眼仍是没什?么神采的低垂着,却开口说了句:“多谢。”

赵妧似是一愣,蓦地抬起眼来看他。她的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