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织着红线毛衣。
见小月老踮脚踮得辛苦,陆钺把手机稍微放低了些,几乎就要贴着苏昀的耳朵了。
“或许是婚礼失火那天她受到了些惊吓,不要紧,我今天晚上方便去看下她吗?”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深夜会谈。
这正是爱情火花四溅的好时候啊!
苏昀眼里绽出了激动的光芒,手上织毛衣的速度瞬间加快。
走针的动作甚至快到令陆钺眼花缭乱。
席总有些受宠若惊。
“当然可以,唉,她本来就是您救下来的,现在还要劳累您去看她……”
耐着性子与席总客套了半天,陆钺终于挂断了电话。
六天前,S市中心区的酒店在举办婚宴的过程中着火,共计十人在这场诡异火灾中丧生。
包括婚宴的主人——新娘。
而作为客人的席雪则在火灾中死里逃生。
陆钺望着窗外扑棱着翅膀飞过的黑鸦,面色愈发凝重。
席雪是自己救下的不假,却也是未亡人故意留她一命。
因为她是上一轮死亡循环的见证者,亦是下一轮死亡循环的开启者。
是未亡人所选中的送葬者。
小龙窝在他上衣的兜里,用爪子戳了一下陆钺,在心底对陆钺说道。
“那天婚礼上起火的事情虽然不是她干的,但她却未必不知情,第二天跑到月老祠怕是要给‘未亡人’还愿罢了。”
陆钺在心底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轻吐一口气,简单地收拾好桌上文件,准备出发去席家。
席雪不死,未亡人便无法开启下一个循环,她一定是未亡人的下一个目标。
他瞥了眼还窝在角落里编毛衣的小月老。
小月老难得皱起眉头,不知道在纠结些什么。
因为走神,他甚至快把手中正织着的毛衣领口给缝合了起来。
看见陆钺站起身来,就要离开办公室去席雪家里时,苏昀终于下定了决心。
总感觉席雪身上藏着什么秘密,他十分担心自家十七万灵石的安危。
他蹲下来,从储物袋里掏出一大堆符咒来,又抱着山高般的符咒吃力地走到陆钺面前。
然后严肃地站在陆钺的身后,开始刷刷刷贴符咒。
“大吉大利符十张——”
苏昀在陆钺后肩上从左至右、从上至下地利落贴了十张上去。
颇有贴小广告的气势与速度。
“妖魔鬼怪不怕不怕符十张——”
苏昀弯下腰,接着见缝插针地贴符。
“最后,再来个大难不死符——”
直到将陆钺的后背贴了个满满当当,苏昀才满意地拍拍手,欣慰地说道。
“这样子顶多落个全身残疾,死肯定是不会死的了。”
苏昀贴完符咒后,小龙十分耿直地对陆钺说道。
“我好像在你身上嗅到了过期符咒的浓郁气息。”
正思考着如何甩掉这一身破符咒的陆钺:……
S市,席家。
席妈妈端着刚做好的温热晚饭,站在席雪房间的外面,用力敲了几下门,朝里面担忧地喊道。
“小雪啊,出来吃点东西吧,你没有胃口也喝碗汤啊,不要伤着胃了……”
“…或者,你开开门,让妈妈把饭送进去好不好?小雪,小雪!”
在连续的沉闷敲门声和母亲焦急的呼喊声中,席雪才从昏睡中慢慢醒转过来。
…她这是睡了多久?
席雪艰难地睁开眼时,房间里光线昏暗不堪,四周的黑暗像是都被驱赶至一处般,沉甸甸地压在她的眼前。
她捂着痛到快要炸裂的大脑,试图用手慢慢地撑起身子,可全身的力气都像被抽空一般,手软绵绵地使不上劲。
门外母亲掺着担心的呼喊声愈发紧张,她只得先沙哑着开口回应道。
“妈,我不吃。”
这一开口,席雪便愣住了。
…这苍老而又尖细的声音,是她刚发出来的吗?
意识到什么似的,她慢慢地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原本年轻白嫩的肌肤已经像枯老树皮般布满了一道道可怖的皱纹,泛着死气沉沉的灰。
她的手颤抖得过于剧烈,甚至已经不听她使唤了。
好一会儿,她才艰难地抬起不听使唤的手,尝试着狠狠地捏了下自己的手臂。
手臂上顿时凹陷下去两个清晰的指印,失去弹性的肌肤缓慢地重新向上鼓起,恢复成原状。
痛感久久才迟钝地刺激到她衰弱的神经。
席雪跌跌撞撞地走下床去,想要拿起桌上的镜子。
她的四肢疲软无力,几乎是走一步便要踉跄地摔一下。
在极度惊恐的煎熬下,她感觉自己就像走在高山间的吊桥上,大风使劲地刮着,她在吊桥上摇摇欲坠。
随时可能跌下万丈深渊。
终于扑到桌前,席雪颤抖地抓起镜子,像等待审判结果般,她屏住呼吸朝镜中望去——
镜中出现的却再也不是她那张年轻美丽的容颜。
乌黑浓密的头发变得花白稀疏,松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