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好的猜测来。
原来她们匆忙回来,柴九还没来得及说呢。
阿烟笑了下:“七个多月的时候就生了,是个女娃,如今取了名儿叫糯糯,正在里屋炕上睡着呢。”
听到这话,大家的担心一下子散去了,都惊喜不已,激动得连连点头。
既然人手都回来了,这事儿就好办了,阿烟吩咐下去,由郝嬷嬷统一安排着,大家伙这里打扫那里清洗的,又去了灶房重新找出米粮来,开始烙饼熬粥做饭。
阿烟把糯糯托付给郝嬷嬷,自己则是去了后院看看,发现后院的大棚和菜都已经被糟蹋了,大棚歪歪扭扭地倒在那里。
至于奶牛自然也是被宰了,地上有血腥,还有一些四散隔开的牛皮并一些混在泥土中的鸡毛,被风儿吹着,在风中荡着。
这都是意料之中的,她也就没再看,想着纵然有人毁了家园,但是只要人都好好活着,一切都可以重新建起来的。
回到正院了,便见几个孟聆凤留下的将士并一群丫鬟们一起动手,把屋子前前后后都打扫过了,这个时候灶房里的齐纨和鲁绮也把饭做好了。
阿烟刚才吃过了,倒是不饿,便让他们吃着,自己进屋看糯糯。
一进屋,便见糯糯已经醒了,睁着晶亮的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周围,看起来这小家伙也颇觉得新奇。因郝嬷嬷从旁看着,糯糯又是个不怕生的,即使不见了阿烟也没有哭。
郝嬷嬷一见糯糯就喜得不行了,如今逗弄着她,越发的爱,见了阿烟便交口夸道:
“咱家糯姐儿长得真叫一个好看!要说我也不见了不少小娃儿呢,可没一个有糯姐儿这么可人的,让人打心眼里想疼呢!”
阿烟何尝不是喜欢这娃儿呢,当下笑着抱起来。
这一晚,也是累了,她哄了糯糯半响后,又喂了奶,晚间用了一些粥,便上炕歇息去了。躺在炕上,只觉得偌大的炕空落落的,男人还没回来呢。
其实原本也不指望什么的,今天先是和北狄人拼杀一场,又要指挥属下善后,待到一切处置妥当,少不得要回去拜见德顺帝,向他禀报一切。
阿烟想起今日沙场上的情景,心里难免叹了口气。
这男人今日做的事儿,算是把德顺帝得罪得干干净净。不过转念一想,即使他今天不这么干,德顺帝就会放过他吗?也不会的,他依旧是德顺帝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吧。
想来想去,她是难以入眠的,糯糯如今一夜要吃三次奶,她便时不时哄着喂着。今晚是郝嬷嬷和蜀绵从外面守着,听到里面的动静便进来,帮着给换了尿布。
一夜过去,第二天醒来,萧正峰是依旧没回来。
阿烟翻了箱子柜子,找出一些藏在里面没被翻出来的金坠子,让青枫拿去变卖了,去换些好的吃食米粮来。大家伙都受了这么长时间委屈,好歹吃点好的。
吃过早膳后,她见外面日头倒是好,想着糯糯也该出去晒晒太阳,便在一众丫鬟的跟随下,出了院子,取了花梨木鼓凳放在游廊上,自己坐在廊檐下,让那白花花的日头照下来。
大户人家的小女娃一般不喜欢晒太阳,怕晒黑了,可是阿烟总觉得晒晒对孩子好。
这个时候有一点轻微的风,风在暖洋洋的阳光下吹过来,带来一点似有若无的花香,阿烟转首看过去,却见院子角落的春泥中,冒出一点不知名的小草小花儿,伸展着嫩嫩的枝叶,正在那里迎风招展。
她忽而间心里便觉得舒坦极了,劫后余生,原来依旧可以有这等生机。
低头看着怀里的糯糯,她的糯糯也是历经周折才侥幸保下的孩子,大难不死,她这孩子必然有后福的。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便听到游廊抄手那里传来脚步声。
军靴踩在青石板上的声音,一下下的,缓慢而稳重。
她心里微震,抬头看过去,却见那个身穿战甲的男人一袭黑色的披风在风中轻轻翻飞。
削瘦了许多的他,在沙场上凌厉的双眸已经变得柔和,深邃而沉静地凝视着她,还有她怀里的糯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