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李明悦,阿烟曾经是同情的,甚至同情到了开始怀疑,萧正峰这个人当年到底是怎么对待这个女人,以至于这个女人宁愿做妾,也再也不愿意嫁他为妻。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回忆起来,不免是轻轻一个叹息。
如今的她只心疼上一辈子的那个男人。
边关苦寒,可是苦寒的何至是她李明悦。
当她抱怨寒凉荒蛮的时候,可曾想到那个男人身上在腥风血雨中闯荡后所留下的交错疤痕?一将功成万骨枯,萧正峰能够威名赫赫地成为一代名将,能够不成为别人脚底下踩踏着的那累累白骨,他难道不是应该付出了很多很多吗?
当她嫌弃那个男人粗鲁地不懂得体贴的时候,可曾想到过那个男人几夜不宿地不睡觉,熬红了两眼地在那里布置防守在那里奋力拼搏?
万寒山那么的冷,不光是李明悦会觉得冷,顾烟也会觉得冷,萧正峰可也会冷啊。
也许萧正峰并不如对待自己那般对李明悦体贴入微,可是面对那样苦寒的境地,一个女人原不该只去抱怨男人没有给与多少,总是要想想那个为她挡住了腥风血雨的男人又需要什么。
天底下的夫妻,本该是相濡以沫,彼此体贴的。
那个男人便是拥有天底下最强悍的力量,他也会疲倦。
阿烟想起了曾经自己的那个梦里,在面对女人无休止的争吵时,男人疲倦的双眸。
她知道,上辈子的那个萧正峰累了。
可惜没有人会给他按按腿脚,帮他搓洗背脊,更不会有人为他调理羹汤。
她甚至开始后悔了,后悔当那个功成名就的平西侯在自己身后三次出言挽留的时候,为什么她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
她愿意无名无分地留在他身边,去照料那个疲倦劳累心力交瘁的萧正峰。
她爱这个男人,他的伤,就痛在自己心里。
想明白了这一切的阿烟,面对萧正峰上辈子的这位夫人,是没有怨没有恨,没有醋意更没有嫉妒,当然也没有惋惜和同情。
路就在脚底下,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即使一个男人不爱你,可是他能为你不留下任何子嗣,能够容忍你所有的无理取闹,至少他给了你正妻应有的尊重。
下了马车的阿烟,走到了那个两眼期待地望着她的李明悦,轻笑了下:
“李夫人?”
李明悦看定了阿烟,忙爬起来,一把就要去拉住阿烟的手:
“萧夫人,帮我,我进不去齐王府了!”
阿烟抬起头,看了看远处齐王府紧闭的大门,淡道:
“你别急,这几天齐王出门在外,也是忙得很。如今王府里的人都不认识你,你便是去了,也处境尴尬。你先随我回去府中,安置下来,等到明日齐王回来,你洗漱过后再去见他,岂不是更好?”
尽管她对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丝毫感觉,不过念在当日锦江城外的送别,她依然不忍她如此落魄地去见齐王。
齐王那是什么人,以后的九族至尊,今日便是被德顺帝诸般加害,郁郁不得志,可是身边也有个双鱼陪着伴着呢。如果让他看到李明悦这落魄的情景,说不得就此对她仅有的一点怜爱就没了呢。
李明悦听了这个,泪几乎都落了下来,哽咽着点头,感激地道:
“萧夫人,你说得我都明白,谢谢你!”
这一刻,她是真心感激这个女人此时的那点体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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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阿烟的采买也只好作罢,吩咐了青枫,告诉她各样菜色,让她去干了。而阿烟自己则是带着李明悦回了府,今天萧正峰也不在家,倒是恰好。
她吩咐了蜀绵去给李明悦做些好吃的,又让齐纨打来热水取来衣物,给李明悦换洗了。做这些的时候阿烟特意留了个心意,让齐纨只取些寻常朴素的衣服和首饰来,免得这李明悦看了后心里不是滋味。
毕竟两个女人,分别在两辈子跟着同一个男人,上一个觉得自己受尽了委屈,这一个生活得美满滋润,李明悦这个人并不是胸怀宽广的,怕是看了心里嫉妒。
不过即使阿烟这般防备小心,李明悦在穿戴整齐,狼吞虎咽一番后,开始四处打量阿烟家的花厅。
“这刚打完仗,你这府里并没遭劫?”
李明悦可是记得,昔年打过仗后,她和萧正峰的住处被洗劫一空,当时她坐在那里哭得难受,萧正峰却只是淡淡挑眉道:“别为了这点子事儿哭了。”
她觉得这男人不理解她的心思,觉得自己委屈了。
如今看着阿烟依旧能够住得如此优雅从容,不免心生诧异。
阿烟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轻笑一声,不在意地道:
“你看这里摆得倒是好看,其实都是样子货,假的,前几日府里招待孟将军和成公子,郝嬷嬷嫌这花厅里冷清,便带着小厮萧荣出去,两个人也不知道哪里淘来的一堆东西,没花几个银子!”
李明悦听了这个,才吐了一口气,一时打量着阿烟身上,见阿烟身上素净,头上也没什么头面,只是脸色红润,光彩照人而已。
她侧头,抿唇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