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数了吗?”
“不对!他真的爱我,怎么会做出那种事?!”胡桃尖叫,“阿申会亲手为我做早餐,从不跟我吵架,也从不逼我做不喜欢的事情!我生病的时候,他急得背我去医院,脚都磨破了!我和他认识十五年啊,十五年!你说得倒轻巧——”
殷刃前进了一步,他的表情依旧平静到吓人,却不那么像钟成说了。
“那么你肯定知道,以你们的交际圈,接触不到鬼市‘思无邪’。现在我告诉你,当年神降是会让人发疯,但他们不会疯得知道要掩人耳目。杀人的时候确实能感受到注视,但那也要杀人行为发生在先。”
“闭嘴!!!”胡桃捂住耳朵,一条臂膀瞬间打向殷刃,殷刃没有防御,甚至没有躲避。
他的左脸出现一道深深的血痕。
钟成说下意识想要冲上去,又想到自己顶着卢小河的壳子。他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为什么殷刃还不结束对话?难道刚才的话语,不仅仅是为了让敌人松懈么?
……为什么殷刃没有找机会跟自己交流对策,只是一直与胡桃说话?
可他偏偏不能插手。
钟成说抿起嘴唇,看向几步外的殷刃。
“阿申是个杀人凶犯,和他爱你没有冲突。‘爱’不是万能借口,更证明不了任何东西。我再说一遍,无论你能不能在这里找到他,他都是板上钉钉的凶手。”
殷刃不理会流血的伤口,继续平静地说道。
“这里。”
殷刃指指自己的心脏。
“……和这里,”他又点点自己的太阳穴,“终归不是一个东西。”
胡桃猛地冲到殷刃面前,被剁碎的脸几乎贴上殷刃的鼻尖。她喷吐着鬼煞,背后又破茧似的探出十几条手臂,使得她像是一只怪异的多足虫。
这些新手臂隐隐有阻拦她的势头——显然,爱意想拖延的时间还不够。
殷刃安静地看着她,脸上渐渐出现一丝悲哀。
纯粹的执念是厉鬼的本质,而胡桃是靠恨意留存于世。她的恨意一定有一个落点,一个足够坚实的落点。
那么为什么,在她辩驳“可能没必要恨阿申”时,状态还是这样稳定?
“你到底想说什么?”胡桃用力挠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脸,“想告诉我不用找,只要踏踏实实恨他就行了?”
“不是的。”殷刃轻声说,“我想说的是,你没有错。”
“你的执念,是当年你究竟有没有导致悲剧的‘错处’。现在我告诉你,你没有错。”
胡桃骤然朝后退去,她瞬间缩到殷刃三四米外,活像他周围沾染着毒气。方才还喷吐怨气的邪异,一瞬间像是受惊的小动物。
她张开血洞似的嘴,像是想要反驳,又发不出声音。
殷刃在心中叹了口气。
“如果他只是个被影响的可怜人,那么他肯定在杀人前就被影响了。你身为他最亲密的爱人,没能及时察觉不对劲,所有人的死都是你的失误。”
“如果他只是个纯粹的冷血变态杀人狂。你与他相识十五年,却没有发觉端倪,这样一来,父母的死也是你的间接过错。”
“……胡桃,之前你其实是这么想的吧?”
执念、执念,怎可能是那么轻易动摇的东西。
对凶手的愤恨只是表象。也许胡桃自身都没有察觉到,或者不愿承认——她所怨恨的,终归是她自己。
胡桃漂浮在原地,身上的血滴滴答答朝地面流淌。圆茧内的空间太过雪白,那些血落了地,恍然一看,像极了墨色。
殷刃无视胡桃身边舞动的手臂,又朝前走了几步,站到胡桃眼前。
表象撕去,脓疮露出,只剩最后一步。
“阿申的确是杀人凶手。至于动机,用情至深也好,天性恶劣也罢,导致悲剧的永远是动手的人,不管他的理由是什么。”
“你没有错。”
殷刃声音清晰和缓,带着淡淡的威严。
“无论别人怎么说,这是我的判断。如果阿申还活着,我会帮你杀了他。”
“你没有错。”
殷刃直视胡桃的眼睛,重复了第三遍。
胡桃僵硬地飘着,她身后的臂膀连带停止了运动。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上的冲天敌意淡了点,转为不确定的疑惑。那些臂膀疑惑地蜷着,鲜血不再滴落,胡桃脸上的碎肉缓缓收拢,拼凑出破碎的五官。
可她脸上的白色裂纹太多,皮肉如何都拢不回去。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像是个摔坏的瓷娃娃。
“……我怎么觉得你不像钟成说,那家伙可没这么多心思。难不成和殷刃待久了,开了窍?”
她好奇地打量殷刃,就像他们第一次在客厅相遇。她的语气轻快了些,有了一点先前的模样。
“你说的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