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帮漆玉行斟茶的姜峥挠了挠头,不解地问:“将军素日不是说:最烦九皇子和九皇子妃两个人你侬我侬了吗?怎么这才刚刚两天过去,您就这么想让他们回来。”
漆玉行掀起眼帘,冷冷地说:“我哪里是‘想’他们。崇文院里这么多工作,让你和我做要做到几时?”
“原来如此!”
姜峥拍了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先前我还纳闷,每次九皇子妃一出现,您就总留意着他。我想他既然是个男姑娘,将军过去也最厌恶断袖之癖,怎么会对九皇子妃另眼相看呢?要是这样说就解释通了,原来您只是想让他们回来干活。好险好险,差点就又被蒙在鼓里了。”
漆玉行嘴角抽动,抬眼看了着姜峥两只真诚但憨的小眼,最终什么都没说。
姜峥能活到现在,蒙上身上的鼓恐怕能绕着大造一圈城墙。
没过一会,派去的人就行色匆匆地回来了。
漆玉行先声夺人道:“怎么说?”
小厮擦了擦额上的汗,递给漆玉行一份回信。
漆玉行拧起眉头,眯着眼问:“什么情况?”
“回将军,九皇子说等府上琐事吩咐妥了就来。”
但这显然不是漆玉行在乎的事情。
“这信是九皇子妃写了,差奴才送来的。”
漆玉行接过信,沉默着将信拆开。
待他看清上面的字后,顿时脸色铁青。
漆玉行问:“这是时若先让你给我的?”
小厮连忙撇清关系,“千真万确,是九皇子妃亲手交给奴才的。”
漆玉行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把信揉成了一团,嘴里默念着脏话。
小厮看情况不对,请命告退,立刻溜了。
姜峥傻眼了,“这信上写了什么?”
漆玉行咬牙,和姜峥说:“你去九皇子府一趟,让时若先立刻来崇文院,否则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把他这个假公主往上报。”
姜峥捡起扔在地上的纸团,打开一看,上面四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在家养胎”
漆玉行气得发笑,“他一个男的他养个屁的胎。”
姜峥瞳孔地震。
“我之前听说苗疆男子能靠蛊虫有孕,难不成……”
漆玉行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每次漆世彦这个浑小子念叨时若先的时候都一口一个“仙女姐姐”,漆玉行冷哼着问过原因,漆世彦就满脸崇拜地说:“仙女姐姐一抬手就有好多好多好的蝴蝶,超级漂亮的。”
京城居大启疆土靠北的位置,这些日子连花都少见了,更别说蝴蝶了。
漆玉行内心动摇,迟疑地问:“苗疆与楼兰……有关系吗?”
但问完他就后悔了。
就算有关系又如何,又不是他的孩子,这是谢墨赟该操的心。
崇文院寂静无人,还有诸多官兵守卫,时若先在崇文院也无事可做。
这不就是养胎的风水宝地吗?
漆玉行转身看姜峥还待在原地,立刻催促道:“还不快去。”
“啊……?啊……!”
姜峥不敢耽搁,大步往外走。
刚迈出院门,就被一个矮墩墩撞在腿上。
漆世彦本来笑呵呵地拖着风筝,一路小跑到漆玉行院里。
“小叔叔小叔叔,我要放风筝!”——“咚!”
姜峥的腿硬的像石头,把漆世彦撞得眼冒金光。
本来漆世彦忍着还没哭,姜峥顺着线把漆世彦风筝拎起来,漆世彦彻底忍不住了。
风筝在地面上拖了一路,早就破破烂烂,依稀能看出蝴蝶的形状。
漆世彦圆溜溜的下巴发抖,眼里冒出水光,张开嘴就要嚎。
“唔……呜呜呜呜!”
漆世彦拉警报之前,漆玉行捏住漆世彦两边的脸蛋。
这招和时若先学的,没想到还挺有用。
漆玉行眯着眼,漆世彦哭得他心里烦躁加倍。
漆玉行斜眼看他,“别哭了,你有没有一点将军家孩子的样?”
漆世彦哭得抽抽,根本听不进漆玉行的教育。
他嘴里吭吭唧唧,念叨着:“呜呜,我的fu蝶,我的fu蝶洗了。”
漆玉行凝神看着他手里破破烂烂的蝴蝶,忽然心生一计。
“别哭了,要假蝴蝶有何用。你就不想要真蝴蝶吗?”
漆世彦停下哀嚎,打了个哭嗝。
漆玉行扬起下巴,“信你小叔叔吗?信就听我的。”
漆世彦弱弱地点头。
漆玉行笑。
养胎……他到要看看养的是个什么胎。
*
时若先在榻上打盹。
忽然听人来报,漆将军家的小侄儿带着礼物来了。
一提礼物,时若先就不困了。
漆世彦被拉彼欣领进屋。
他身后的嬷嬷亦步亦趋,但漆世彦像个小马达,“哒哒哒”地跑到时若先面前。
漆世彦小小一个,刚比软榻高出一个头。
小孩巴掌大的圆脸上,两个黑溜溜的大眼睛,纯真地看着时若先。
“仙女姐姐,我送东西给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