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水滴声不绝于耳。
闷热的空气里充斥着木头沾水腐朽的气味。
好不容易找回意识的时若先察觉到脸上的湿意,挣扎着睁开眼。
“娘!你可算醒了!”
狗娃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用干涩的声音喊着时若先。
时若先扭动被牛筋绳捆在背后的双手,心里害怕的同时努力安抚狗娃不要害怕。
他本来在赵大妈家早早忙完,想着狗娃中午吃完饭失魂落魄的走了,就去私塾接狗娃下学,顺便好好和狗娃聊聊那屠夫的事情。
但是刚刚接到狗娃,在路上一个小巷道被人从后直接蒙头带走了。
再度醒来就到了这里……
这是一间狭小的柴房,看样子是荒废了许久,里面堆满了木桶和朽木,那些水就是从腐旧木桶缝隙不停往外流出的。
关闭的门窗看不到外面的情况,但是昏暗的光线预示着时间已晚。
天都黑了……
那人还约定了天黑会来接我的……
也许只是表面说得好话罢了。
毕竟自己这么久了,也没有满足谢墨赟的需求。
不,不会的。
谢墨赟不是这样的人,既然已经说了,他肯定就会做到的!
如此想着,时若先脱力的身体仿佛都找到一些力气。
靠在角落的狗娃内心愧疚,“娘,要不是恁来接俺,咱也不会被绑了,都怪俺,俺晌午不该发起脾气的……”
“娃别怕,娘先帮你松开。”
时若先手脚被捆着横在地上,狗娃同样手脚被捆住,只能是时若先用力蠕动自己的身体,才能挪到狗娃身后。
只是可能捆的人看狗娃年纪小,所以绑得宽松了许多。
时若先张口咬.住狗娃手腕上的绳子。
一地的水已经漫到脚边,时若先侧脸已经沾上水渍,发梢也湿成绺。
但他不敢停下,只能更出力地咬着绳子。
狗娃平时虎得很,可终究还是个黄毛小孩,心眼浅装不住事情。
白天自己憋了一肚子事,这会和时若先又一起被绑到不认识的破屋里,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娘,俺错了,都是俺的错,要不是俺不想你和谢大爷在一起,俺也不会中午跑掉,你也不会晚上来接俺,这样俺俩就不会都被绑来了。”
狗娃越说越伤心,越发感觉自己是拖累。
“你一个人被绑走了,娘更担心。”时若先用力咬了半天才堪堪咬开一个小口子,“你别怕,娘先把这绳子弄开,到时候就都能逃出去了。”
狗娃道:“娘,让俺给你把绳子解开吧,恁自己个走吧,掰管俺了,养育之恩,俺来世再报。”
“傻孩子,说什么呢!别动,还差一点就开了。”
打时若先把在街头抱着狗娃讨食吃的狗娃带回家开始,他就认定了要不这两个娃儿当成自己亲生的来疼。
起初是时若先是怜他们都是爹不亲娘不爱的苦命人,后来发现这个孩子是真的招人疼,如今已经相依为命一年多,更是无法割舍,彼此都已经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
只是狗娃年纪稍大一些,懂事又敏感。
对于自己并非亲生这件事总是患得患失,害怕自己会被时若先丢掉。
从谢墨赟这个屠夫强行把他们一家接到他家同住之后,这个顾虑更是无时无刻不在狗娃的脑袋里转悠。
娘是他见过最温柔最漂亮的人,她从来都不凶人,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给他和丫蛋,哪怕家里快揭不开锅,还要凑钱给他上学。
狗娃心里难过,哭着说:“娘,俺一直就是你的拖油瓶,对不起,对不起呜呜……”
从破桶里漏出来的越来越多,淌满地面的泥污蹭了时若先一脸。
但终于把狗娃手腕上的绳子解开了,时若先笑着道:“解开了!”
他费力的坐起来,和狗娃说:“娘从来没怪过你们,你和丫蛋都是娘的宝,如果不是你们,娘活着也没什么盼头了。”
时若先眉眼温柔,目光像水一样看着狗娃。
这么漂亮的娘现在却弄得满脸都是脏水灰泥,狗娃抑制不住心里的害怕和懊恼,一把紧紧抱住时若先。
“娘,俺错了,俺不该胡思乱想。”
狗娃伏在时若先肩上无声哭泣,时若先拍拍狗娃颤抖的背,忍着自己内心的害怕安抚道:“乖,别哭了,娘不怪你……”
狗娃的热泪隔着衣服传来温度,时若先很想在这个时候和这个放下芥蒂的傻孩子多说几句,但这个危机关头,时若先只能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狗娃,快帮娘解开。”
狗娃擦了擦眼泪,“嗯!”
但就在这时,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时若先:“快躺下!”
李富宝带着一身酒气进到破杂间里。
一进来,他的眼睛就锁定在时若先身上。
“哟,小寡妇,好久不见啊。”
李富宝的目光像打了香油,看过的地方都滑腻腻,惹得时若先无比恶心。
时若先忍着反胃,质问:“这是哪?你把我带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