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急匆匆地推开了审讯室的门,与他一起经办这个案子的佐藤美和子早早地等在这里,看见他来,立刻与他说着最新的情况。而寒川苍介落后一步,进入审讯室后将目光落在了那些一通乱麻的嫌疑人们身上,回忆起有关这个案件的报告。
11月6日早上十点,警方接到报警电话,在米花中央医院住院部三楼的住院药房发现了一具尸体。在经过现场调查后,确认被害人是当晚的值夜人员,发现她时已经失去了呼吸。初步的尸检表明,凶手曾持刀刺入被害人左腹一刀,后刺入心脏一刀,刺入心脏的刀伤为致命伤。除此之外,现场还有明显的搏斗痕迹,并且有大量管制药品失窃。
根据监控录像所示,11月6日凌晨2点23分,凶手开门后潜入目标位置盗取药品,被被害人发现。在被害人做出反应之前直接一刀捅入被害人腹部,后又在心脏上补刀。解决了被害人后,凶手就任由她的的尸体躺在监控之下,跑去搜刮药品。
直到提着一口袋药品逃离案发现场前,凶手才把被害人拖到了监控死角。
遗憾的是,监控录像没有拍到凶手的正脸,凶手也做了能够掩饰身体特征的相关伪装,显然是有备而来。
调查进行到这一步,算是中规中矩,案件的重大破绽已经暴露出来,只要顺着这一点追查下去,并且不断击破嫌疑人的心理防线,就能让犯人认罪,真相水落石出。
原本是这样没错。
“加藤说他其实没有找代班,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失职。”佐藤美和子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捏着证人的证词,“但我现在对他的证词依旧持保留意见。”
是了,本案的证人,或者该说是嫌疑人加藤俊雄,就在刚刚,破罐子破摔般承认自己说了谎。
寒川苍介的目光落在这个男人的身上。
加藤俊雄是一个颓废的中年男人。他的头发没有打理,胡子也没有刮干净,衣服更是皱巴巴的,弓着腰窝在椅子上。医院的其他员工对他的印象却都还不错,认为他是一个很老实本分、有责任心的人。看起来这件案子对他的打击非常大,使他完全没有打理自己的心情了。
是的,在这个很有责任心的保安的值班时间内,一场凶行暴露在监控下半个小时有余。保安本人根本不在监控室内,导致这一场完全暴露在监控之下的凶案,竟然在早晨才被人发现。
警察敲开监控室的大门,值白班的村下津生也说来换班时就没看见加藤。最后通过村下的夺命连环call,他们终于在一个居酒屋里找到了醉得爬不起来的加藤俊雄。这个在这里窝了一夜的男人,酒醒后言之凿凿地说自己托人请了假,还找了代班。
但要求他说出代班的人是谁是,他根本一点也想不起来。
有居酒屋的老板作不在场证明,加藤俊雄没有作案的时间。于是他的证词就具有不小的参考价值。但是这个酒鬼似乎真的对自己的酒品没有任何的概念,坚信自己找了代班,一个人兴冲冲跑来居酒屋喝酒到天亮,还差点因为钱包空空被老板报警吃霸王餐……说得那叫一个信誓旦旦,言之凿凿,生怕警官不相信,差点举三根手指发誓。
警方因为他的态度,记录了证词。
结果,这么一个差点发誓把自己赔进去的证人,不仅承认了自己撒谎,还说出了另一个线索。
“我当时不是一个人去的居酒屋,田中后面也来了!他说药房发生凶案了我摊上大事了……要是我不想被炒的话最好想个像模像样的理由。我当时觉得自己犯了大错就没细想,现在想来他怎么知道药房发生了凶杀案,他一定是凶手,所以才会知道得这么详细!”颓废的酒鬼重复着他的新证词,坐在他身边的年轻男人冷哼了一声。
这个年轻男人,就是田中辉。
田中辉是一个魁梧的男子,身形高大强壮,壮硕得好像一堵墙——这不是在讲什么笑话。他同样也是刚来不久的新人,大概就是这威武强健的身躯,让他们的上司觉得他一定能做好保安这个活计。
“加藤的证词确实有问题。”松田阵平认可了佐藤美和子的话,“田中辉的身形与监控里的人根本对不上号。”
田中辉的身高直逼一米九,肌肉虬结,一个人有一个半监控里凶手那么宽,除非他用刀把自己削平咯,否则根本无法整容成凶手的模样。
寒川苍介上前一步,语气平和地询问:“你不是凶手吧?”
田中辉客客气气地回答他:“不,我是凶手。我和久保一起制定计划杀了她。”
见过急着脱罪的,没见过这么急着认罪的。
寒川苍介:“制定计划杀了她?你们的原本计划不是盗窃药品吗?”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锐利的目光落在田中辉的脸上,注视着这个杀人犯的表情变化。魁梧的年轻保安不算畏惧地回望,当看见警官双眼里自己的倒影时,他蓦然生出了一种被看透的错觉。
只是,他依旧很坚定地说道:“不,警官。犯罪的是我们,而不是您。我们的目的不是您妄加揣测就能得来的。”
好吧,妄加揣测。
寒川苍介无所谓地转过头,看向这里的第三个人。
这个人可就是老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