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痕。
吻痕。
被牙齿小心翼翼啃噬,但终究层叠太多而累积在一起的齿印。
还有各种各样其他暧昧的印记。
在这一刻尽数展现在了天衢眼前。目睹那片伤痕累累的肌肤,就连天衢自己一时都呆住了。
那七天之中,洞中的光线昏暗,那些痕迹在季雪庭身上并不太明显,可如今房中灯火通明,那些痕迹露在人前,看上去竟然有些触目惊心之感。
尤其是季雪庭身体原本就不同于凡人。作为灵物寄身,这些痕迹落在他身上,实在不像是欢情过后留下来的旖旎痕迹,倒像是他刚刚遭受了一场酷刑似的。
天衢看着自己之前昏昏沉沉,得意忘形,在季雪庭身上留下的各种痕迹,原本娇艳红润的面色渐渐有些发白。
“阿雪,我不是故意的。”
天衢的眼眶渐渐泛起潮湿的红晕。
他往前走了一步,抬起手,似乎是想要碰触季雪庭的胸口。
他看上去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
明明是那般强悍可怖的上仙,如今在季雪庭面前倒像是忽然间发现自己闯下了大祸不知如何是好的童养媳,看着有种莫名的可怜。
“我,我会补偿你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季雪庭皱着眉头拢好了自己衣领,一抬头见到天衢那副狼狈可怜的模样,一直盘旋在他胸口的那股烦躁之情,又一次腾然而起。他总觉得,那个可以叫天庭诸多仙官闻之色变惧怕不已的上仙天衢,不应当是如今这副模样的。
“天衢上仙,你可知三千年前我刚得到这具身体行走人世时,曾经被人当作是妖魔追杀过吗?”季雪庭忽然没头没脑地开口说道。天衢一怔,正待开口,季雪庭却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他们觉得我是妖魔,是因为觉得我这个人很可怕。因为我修行的无情道,会让我心中对万事万物都毫无触动,不起波澜。我曾经亲手杀死过一整个村子的人,只因为他们身染疫病已无药可医。但当我杀死他们时,他们其实还保有人的神志,他们苦苦哀求我放过他们,其中不乏幼童老人,其中有些在不久之前甚至还热情地招待过我……他们真的非常可怜,同去之人有修行多年的莲修,有号称无情无义的恶徒,他们看着那些可怜人,或多或少心中都有所触动,唯有我心如古井,杀人时毫不留情。”
“阿雪,你怎么忽然……”
天衢有些茫然地望着季雪庭,面上显现出一抹担忧。
季雪庭却冲着他冷淡地笑了笑:“我之所以忽然提起这个,是想提醒天衢上仙,我们修行无情道之人,说自己无情便是真的无情。”
他忽然抬起手探到天衢脸上,以拇指慢慢拭去后者眼角一抹湿润泪光,动作十分温柔。
“所以无论你在我面前做出如何模样,我其实都不会有任何感觉。”跟温柔的动作形成了强烈对比的,是季雪庭冰冷的话语,“那七日之事,你可能自觉与我关系更进一步,可实际上对我而言,不过是因为你乃是我的同僚,为了避免麻烦,我才不得不助你一回。即便那一日挂上剑穗的人是鲁仁,或者是太常,又或者是天庭任何一名派到我麾下的仙官,一旦他们落入你的处境,我也会做一模一样的事情。”
季雪庭拍了拍天衢的肩膀。
“之后还劳烦天衢上仙不要再来做这些无用之事,说什么补偿不补偿,原谅不原谅,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无论你再可怜,再可悲,我也不会有任何感觉。天衢上仙,我只愿你以后还是如同之前那般与我相处,不要再想别的了。”
听完季雪庭的话之后,天衢整个人顿时僵立在原处,原先那股洋溢在他身上的微妙欢欣之情,就像是清晨的朝露一样,被风一吹便簌簌落下,再也不见了。
季雪庭见天衢如此模样,这才垂下眼帘,冷冷道:“想来天衢上仙也听明白了,以后就不要再来纠缠我了。”
说完他便转过身,拖着隐隐作痛的身子,只想回到床上好好躺一躺,结果他刚一动身,天衢忽然自背后扑了上来,将季雪庭一把抱住。
“把我当成炉鼎吧。”
天衢将脸埋在季雪庭的肩头,忽然冲着他说道。
季雪庭被那人紧紧箍在怀中,听到这话不由一愣,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炉鼎?
堂堂上仙,如今却忽然对着季雪庭说,自己要当炉鼎?
而这时候的天衢仿佛还嫌自己说的话不够惊世骇俗一般,继续说道:“我知道阿雪如今修行无情道,对我无爱无恨,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愫。但这些事情,阿雪之前便已经同我说清楚了,我都知道的。阿雪,其实这些事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的灵力可以补充你的灵偶身体里被消耗掉的那些元气,这就够了。你便把我当个炉鼎,当个器具来使吧?这天下即便是没有修行无情道的修者,对自己的炉鼎和器物也不需要投入丝毫爱恨不是吗?”
“天衢上仙你可知道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若是你不愿意与我进行双修之事也可以,你可以吸我的血,食我的髓,我身负上古神兽血脉,对你来说很有用的……阿雪,就把我当你的狗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