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慕青的身影消失,季雪庭看上去却并没有什么焦急之态。他甚至还颇有余暇地转过头望了望天衢。
“孩……那东西怎么样?”
他貌似随意地问道。
“可需要我渡点灵力给它?”
天衢以手抚胸,按在那枚“蛇卵”之上,听到季雪庭忽然主动问起它,竟然愣了一瞬,下一秒他眼睛微微发亮,表情看着倒是淡定的,然而几条念蛇忽然冒出来冲季雪庭晃了晃尾巴,多少泄露了些许真实心情。
天衢凝神细细探查了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它无事,前些日子你已经渡了足够多的灵力给它了。”
“好。”
季雪庭淡淡道。随后他察觉到金乾多正看着自己,便也直勾勾地望了回去。
“师兄?”
金乾多目光扫了扫天衢胸口,先前为了渡灵力,天衢已经将那脖颈间挂着的卵取了出来。而金乾多看的正是那枚卵。
作为截云山掌教,金乾多当然看出来这卵并非凡物,此时又听到天衢与季雪庭之间的对话,心中隐隐有所猜测。
金乾多看了看季雪庭,再看看天衢,脸色变得有些复杂,眼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
正当季雪庭以为金乾多要问起那枚卵与自己的关系时,金乾多开了口:“许久不见,我怎么觉得你这剑法大不如前啊?”
季雪庭没想到,师兄说的竟然是毫不相干的话题,他怔了怔,正待开口,天衢却忽然冷然插嘴道:“阿雪是故意留了破绽好让那东西逃走的。”
白发仙君目光在季雪庭腰间的凌苍剑上一点,补充道:“只要他愿意,他随时可以追上那只青木木精。”
金乾多之前跟季雪庭说话,虽是微嘲,其实话语中却满是亲昵,如今听到天衢刻意为季雪庭解释,一张脸反而黑了下来。
“哦,是啊,不愧是天衢上仙,竟然能看出来这点。”
金乾多皮笑肉不笑地应道。
天衢不明所以,应道:“我与阿雪同行已久,自然是知道的。”
金乾多:“呵,真厉害哈。”
眼看着金乾多那张在往常恨不得写上“和气生财”四个大字的胖脸,如今早已黑如锅底,季雪庭也再不能装作没看见,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挡在了金乾多与天衢之间:“咳……”
他干咳了一声,张开嘴,那一瞬间却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
好在那存在感早已愈发微弱的鲁仁此时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焦灼,急急忙忙地开口道:“季,季仙君,我们是不是该追上去了?”
鲁仁扶着腰,满脸惨淡。
方才那长得似人非人,似虫非虫的虫婴一开口,影响到的不仅仅是天衢胸口那枚宝贵的“蛇卵”,同时还有鲁仁腹中的胎虫。
如今随着虫婴和君慕青一同远离,他腹中躁动不安的胎虫倒也安静了下来,可眼看着关系着胎虫的那人身形消失,鲁仁难免有些慌张。
季雪庭看了鲁仁一眼,连忙安抚道:“鲁仙友莫急,我们这就跟上去。”
说罢一拍腰间,凌苍剑腾然而起,自发跃入空中,然后循着季雪庭之前特意留在君慕青身上的一点剑意掠了出去。
凌苍剑一起,其他几人自然也不用多说,追在了剑后。
只见剑光雪亮,四人就那么跟着雪亮的剑光,风驰电掣,踏云追风地穿过了连阳城上空,渐渐追入了一片崇山密林之中。此处人迹罕至且瘴气密布,不消说,正是幽岭。
“好奇怪,第四枚魂楔竟然也在幽岭之中吗?怎的那木精竟然又回到此处了?”
鲁仁追着追着,不由惊讶道。
季雪庭在前面听到此话,却摇了摇头:“不,想来他应当早就拿到了一枚魂楔,如今他手上已经四枚魂楔聚齐了。”
鲁仁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啊?这是怎么回事?”
季雪庭一脚踏碎了瘴气之中偷偷钻出来的某只怪兽,竟然还腾出了一点空闲来解释:“君慕青之前说过,他需要拿到一枚魂楔之后再以其为根据算出下一枚魂楔的位置。可是,当他为我们指出幽岭娘娘庙的那一枚魂楔时,他却只说自己恰好知道那一枚魂楔所在位置。想来那个时候的他,便已经拿到了一枚魂楔了。”
甚至很有可能,第一枚魂楔,当初就钉在“吴青”的鬼影体内。
毕竟,那家伙可是君慕青的妖魂,魂楔钉在阵眼中心也是理所当然。只不过到了这种时刻,再去追究君慕青究竟是何时拿到第一枚魂楔的,早已没有意义。重要的是,聚齐四枚魂楔之后,君慕青究竟要去哪里,要干什么。
就这么追着追着,季雪庭等人就跟着剑意一直追到了幽岭的最深处。
此处便是连最凶恶,最蛮横的妖魔都早已不复存在。
甚至连鲁仁都咂舌道,怕是连上界仙官,也没有一人曾经到得此处。
幽岭之地,越是往深处走,瘴气就越是浓厚,而如今萦绕在四人身侧的瘴气,已经半凝结成了实质,碰上去绵软湿润,令人作呕。
天,地,时间,仿佛都已经被那种湿漉漉,散发着恶臭的瘴气给吞没了。
若只凭着季雪庭,那鲁仁还